情仓促地揉成一团:“他睡着了。”
“嗯。”
“那我们——”
“待会走的时候叫一下。”迟间平静道完,突然皱了下眉,把手抽回来。
姜月吹口气的动作停在半空,嘴巴嘟起,看起来有些滑稽。
“好了,剩下的我自己来。”迟间轻松挑走纱布,似乎没注意她的谄媚。
夜阑人静,小药店的门终于拉伸出刺耳的告别声。
姜月紧跟迟间,后者却在甩开药店数十米后折去边上店面,似是端详,又似是发愣。
而在姜月眼中,只剩下不断滋生的疑惑。
“你——”她很想问一句怎么了,却在开口时迎得对方转身。
现在,他们一个在上,一个在下,虽然只隔几级台阶,却仿佛眼上蒙着层暗色的纱,只有通过语言猜测对方的神态。
“我小时候经常过来。每次拿完药,我会被送一块这家店的糕点。那时候我觉得很好吃,可等回来吃过一次,却发现完全不是记忆中的味道。”
感概,也是唏嘘。
“很正常,你也很难回到小时候的感觉。”
“是啊,很难。”他喃喃自语,“况且,谁又想回。”
然后,又是一段难挨的静默。
风从巷子口吹进来,没有贴紧的声明被扑扑簌簌地卷起,像是无力挣脱桎梏的纸飞机,却也带着她掠过了他的些许过去。
于是,本该只是为了生存的窥探,悄悄变了些味道。
“难的是过去,不是现在。”
他却笑了声:“谁知道呢?”
“我觉得应该是。”姜月仰起脸,手指悄无声息地勾过去,“只要你觉得现在过的好。”
而他任由她来牵绊,声音低近深不见底的悬崖:“也许,并不好呢?”
第26章
接下来几天,玉川持续阴雨。
姜月已经在碧云天正常上班,大约是因为范秋波看重的关系,她只出夜里上半场,KPI也没有要求——虽然这些并非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可会所里人多嘴杂,很快就传遍了。
临下班前,她去更衣室换衣服,人缩在帘子后面,就听外面两位窸窸窣窣地一面化妆一面吐槽。
“那个姜月什么来路啊,我看领班对她都客客气气的。”
“听说是波姐亲自点的人,要我看,背景深着。”
“得了吧,背景深能来我们这儿?我看就是个饵,专钓大鱼。”
之后笑着闹着,高跟鞋噔噔噔地往外走,待门关上,又等了一会,姜月才慢吞吞地探出脚。
一人高的穿衣镜里,覆着浓墨妆容的“鱼饵”,面无表情地睁着眼睛,半晌突然噗地一笑。
碧云天的人谁个不是鱼饵?
而范秋波或许是甩动鱼竿的那只手臂,又或许只是为了协助真正操控者。
拿这个嘲笑他人,真是脑子有坑。
她理好衣服背起包离开,走廊上撞见领班,无视了对方似怒又似忍的神色。
只是,夜雨渐盛,总在碧云天门口等待的出租车一辆也见不着。
姜月手机叫了车,不愿回大厅站着,便挤在门檐下的角落。
雨帘绵密倾盆,很快将她的视线遮了大半,偏偏此刻信号也欠佳,定位图转着缓冲的圆圈,最后直接显示连接断开。
算了,不看了。
她摁灭手机屏幕,对着印象里车来的方向不断观察。
大约十分钟后,有一束光渐渐穿破了朦胧。
然后,车在碧云天的台阶下方停下。
姜月垂下眼,边撑伞边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却听不远处车门推开,抬眼一瞧——
双侧车门开启,各下来一人,靠近她的垂眼掸着衣领,听身后人绕过来,侧过脸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可姜月的唇角却僵住了,有些无措地看着他们相互致意。
迟间?金总?
姜月突然猛抽一口气,回过神,可惜想转身已经来不及,对面两双眼睛都看见了她。
她只有沉默地与之对视,片刻后干巴巴地招呼了句“好巧”。
迟间点头以示听见。
不知是不是碧云天过于晃眼的彩色霓虹灯,明明他举手投足时仍是那个难以琢磨的男人,却又在不知不觉多了些……
现实的味道。
算起来,姜月与迟间几天没见了。
上次自药店折回后他们便分道扬镳,不知是不是迟间嫌弃那晚透露过多,总之第二天、第三天,聊天框里只剩姜月对狸花猫地碎碎念,他像死了似的毫无动静。
可姜月又很清楚,他非但没有出事,反而在本地新闻上小露了一把脸。
那是有关玉川老城区的重开发新闻,当地政府将此重任委派给了天阳地产,他们出席发布仪式的共三人——迟绍坤,金总,剩下的便是迟间。
迟绍坤甚至冲着采访记者对迟间大夸特夸,说他是麻省理工学成归来,即将为玉川老城区的再利用贡献一份独特的力量。
镜头扫到迟间的脸,与如今微勾的唇别无二至,甚至难得有闲心地宣讲了下自己的决心。
这么其乐融融,真是太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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