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想找我的儿子，请帮帮我。”
    “我儿子三岁那年被人拐走了，我一直在寻他，找了好多年，我找不到他了，我……”
    这一个寻子五十年的可怜老人。
    可——
    “我没有那样的超自然道具。”苏恬说。
    她虽然拥有不少超自然道具，但的确没有寻人类型的超自然道具，移动魔镜其实也那么一点类似的功能，在信息足够的情况下，能够带她去到目标人物身边，但这名老太跟自己儿子分开多年了，对自己儿子的信息量远远不够。
    所以她说，“老人家，你去警察局吧，或许……”
    说到一半，突然打住，因为她发现老人正看着她。
    “您不愿帮我吗？”看着她的老人这样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偏偏认为她能帮她。
    苏恬：“……”
    她眸光闪闪，说“抱歉”。
    她的记忆里没有这个老人了，但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忘记了，毕竟她有前科，她不是还忘记了男朋友和儿子吗？
    不过以她的性格，在自己明明没有那样的超自然道具的情况下依然给一个老人许下承诺的可能性不高。
    尽管如此，在面对面前这一老人，她冷不下脸来，这老人让她想起了她的婆婆。
    “我真的没有那样的超自然道具。”她尽可能温和地解释，又问，“我曾经承诺过你？”
    老人茫然。
    半晌，她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羞赧之色更多了，同时也更失望。
    于是苏恬知道了，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她正想开口问，但这时余光瞥见经纪人朝这边走来了，为避免经纪人唠叨，她犹豫了一下放弃了追问，跟老人说让她去警局，之后看了老人一眼，在经纪人过来之前进了茶馆。
    老人的目光一路追随她，那目光沉甸甸的，等看不见她人了，还一直看了很久。
    许久之后，她才转身缓慢缓慢地在小巷子里徘徊起来。
    苏恬不知道再对面那栋楼里，有一双眼睛正在偷偷注视着她跟老人，并用摄像头记录下了全过程。
    与此同时，一大一小两个白毛凭空在小巷一角现身，大白毛若有所觉，抬头正准备朝眼镜男的方向看去，可就在这时，小白毛忽然开口。
    “那个老人就要死了。”他说。
    大白毛巫闫被儿子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停下了抬头的动作。
    “她活不久了。”小苏岑说，眼里沁出一点哀伤和茫然，这是小小的他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接触死亡。
    神的双眼是神之能量的盛放地，巫闫的双眼因此具有了催眠的能力，而从他这里得到能量分享的苏恬因此能突破世界隔阂，看到“噩梦”世界里的生物。
    具有神之血统的小苏岑，他获得的是看到人类生命线的能力。
    巫闫大力揉了一把儿子的头毛，作为父亲，他教了他第一课。
    “你看错了。”他说。
    小苏岑睁大眼：“……啊？”
    论一个父亲能有多不靠谱……
    小苏岑看看身边的高大男人，想……染个发，当场与这人断绝父子关系。
    巫闫笑了一下，又揉了把儿子的头，当目光落在老人身上，沉沉一片。
    第30章 酒醉   酒后醉事。
    走在去包间的路上苏恬越想越在意, 她和那个老人之间的误会到底是怎么产生的，那老人刚见面的时候称呼她为“苏老师”，似乎是认识她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恬被这些问题缠住了, 脚下一顿, 突然往回走。
    刚走几步, 遇到了经纪人。
    “苏苏？”李希问她，“你去哪儿？”
    苏恬说了句“有事”，越过经纪人出了茶馆, 可晚了，当她回到小巷时已经不见那老人的身影了。
    倒是当场抓获了两条小尾巴, 白色的。
    她隔着一段距离与一大一小两只白毛对视着，那两人也发现了她, 其中小白毛夸张地张大了嘴, 慢慢地、慢慢地蹭到了大白毛的身后, 躲了个严严实实。
    她瞪一眼那大白毛，后者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一会儿望天一会儿看地, 最后把儿子一操, 突然原地消失。
    苏恬：“……”
    她撇了一下嘴，被折返回来的经纪人带走。
    苏恬与老人错过了，只好先去包厢。
    这是一家高级茶馆, 里面的装修古香古色韵味十足。
    苏恬进包厢时里面已经有几人在了, 都是演员, 其中好几个是三天前跟她一起参加体能训练的熟人，阮江芷也在。
    “苏苏——”阮江芷跟苏恬招手，“来这边坐。”
    苏恬坐过去了, 坐的时候看见导演瞥了她一眼。
    导演陈恪坐在最角落，一副不喜与人来往的样子，身上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苏恬只听闻过陈恪的大名，却没有机会见到这位大导演，初次见面，她发现这位大导演似乎不怎么喜欢她，是的，这位大导演看似对谁都不友善，但仔细点观察就能发现他对她额外没有好脸色。
    因为这份“殊荣”，苏恬没忍住频繁去打量对方，也因此发现笼罩在对方身上的气压更低了。
    “苏苏，你别总去看陈导。”阮江芷附身在苏恬耳边道，“他不喜欢。”
    不喜欢的原因很简单，陈导有一半边脸被严重的瘢痕所覆盖，几乎导致他那半边脸有些面瘫。
    这是圈里人都知道的事，苏恬也有所耳闻。
    不过她坐的位置看不见导演的那半边脸，也不是为了满足好奇心才去看他的。
    导演陈恪今年52岁，是圈里最有名的导演之一，资历极深，他成名已久，拍了非常多的经典影片，是国内商业大片的风向标。
    不过他的代表作中最为经典的是他二十年前拍的那部文艺片《母亲》，那部片子是他探访了一对在地震中互相守望并成功脱离危险的奇迹母子后拍摄的，那部片子感动了非常多的人。
    苏恬的偶像之一就是陈导。
    可对方好像不怎么喜欢她。
    苏恬：“……”
    她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小口，垂眸遮住眼中情绪。
    这次聚会其实是由陈导发起的，目的当然不是来喝茶，而是借这地方让主要演员们互相熟悉熟悉，围读剧本。苏恬事先就知道这次的目的，因此随身带着剧本。
    她的剧本上做了非常多的标记，密密麻麻的，都是她看过之后写下的心得体会。
    陈导瞄了她的剧本一眼，发现了这一点，脸色有所缓和。
    还有一个人的剧本跟苏恬一样注满了标注，那就是坐在苏恬旁边的女星金曼歆，她是《秘密》的女三号，角色重要度仅次于苏恬和阮江芷所饰演的角色。
    不过金曼歆的剧本上，许多标注都是针对二号女主的。
    苏恬偶然瞥见了这一幕，有些惊讶。
    金曼歆注意到她的表情，笑笑，朝苏恬挤眼：“我进这个剧组其实是接到了陈导的邀请，让我来试镜二号女主，后来接到电话说通过了，所以一直以为自己要演的是二号女主，结果……”
    结果她试镜的是二号女主，签的却是女三号。
    苏恬默然。
    她并不清楚这件事。
    金曼歆说：“看来苏苏你比我更适合这个‘祝颖’角色呀，恭喜你。”
    祝颖便是苏恬拿到的角色。
    苏恬看了一眼金曼歆又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陈导，忽然间她明白了，明白陈导为什么不待见她……
    大概陈导想用的人是金曼歆，而资方却推了她，让大导演不快了吧。
    设身处地地想，这大概是作为一个导演最厌恶的事了……
    苏恬：“……”
    “怎么了？”影后阮江芷凑过来问。
    苏恬道：“我好像做了一次坏人。”
    阮江芷来了兴致：“怎么说？”
    苏恬不理她，微微侧过身子背着她，但她这一侧身就发现自己正对着陈导了，默了默，又将身子改正了。
    阮江芷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压着声说：“如果你是指曼歆的事，那不关你的事，陈导的确一开始邀请曼歆了，不过试镜过后觉得差了点意思，当时我在场，还给曼歆搭戏了，最清楚了，曼歆不适合祝颖的角色，所以我才推荐了你。”
    苏恬道：“……”
    她瞄一眼陈导，“但我没试镜。”
    “嗯。”阮江芷道，“所以陈导心头不怎么爽快。”
    苏恬：“……”
    阮江芷道：“所以加油吧宝宝，去跳起来打咱陈导的脸！”
    她和陈导有过几次合作，很熟，所以说话比较随意。
    苏恬噗嗤笑出声。
    然后被瞪了，被陈导。
    苏恬摸摸鼻子。
    《秘密》是刑侦剧，而且是周播剧，先拍两集备用，之后便开启边拍边播模式，这无疑十分考验演员的心态，如果苏恬表现不好，她可能中途就会被换掉。
    苏恬不想被换，所以她赶紧低头看剧本去了。
    她选了一段剧情试着跟阮江芷对台词，整个过程挺顺利，等结束，一抬头发现陈导和金曼歆都在看着她，后者微微失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恬整个下午都在茶馆看剧本，直到陈导喊收工。收工后，一群人转战旁边的饭店，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