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饶是他这样甚少急言吝色的人,语气都十分强硬了。
淳于鹰看了乾嘉帝一眼,方接着缓缓道:“诸位放心, 本王答应了便不会不迎战,只是呼烈是胡狄此行的侍卫长,倘若燕少将军打过了呼烈,那本王自然迎战。”
“你这不公平,凭什么燕远一个人要打两个,你既然这么说,那我来跟什么呼烈先打!”林谦大为不满。这淳于鹰明显就是欺负人。
他虽然相信燕远肯定能打败呼烈,但比试也是要消耗体力的,到时燕远的体力已用了不少,淳于鹰却是一点没用,那怎么可能公平呢?
淳于鹰大笑:“二皇子的话有意思,难不成二皇子要娶自己的妹妹为妻吗?”
“你污言秽语!”林谦咬牙切齿,恨不得甩开自己大哥的手冲上去给那淳于鹰好看。
可淳于鹰却一点不急,他注意着乾嘉帝的神情,倒要看看这位帝王敢不敢出手。
这几日在京城,虽说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在驿馆,可他也是了解了不少的,四年前的那一战,胡狄元气大伤,大乾也好不到哪里去,淳于鹰料想那乾嘉帝总要做做表面功夫,就像他同意这场比试一样。
而乾嘉帝却是看着场上的燕远。
这燕家后人,颇有其祖父当年的英勇模样,若非他执意想承其前辈遗志,倒确实是驸马的好人选。
淳于鹰给了他一个试探未来女婿的机会,那他似乎确实可以顺水推舟,借此机会好好看看清楚。
“时辰不早了,那就开始吧。”乾嘉帝朝身旁的王德兴说道。
王德兴愣了一下,这样安排显然对燕少将军不公啊,圣上这是……
林慎看了一眼王德兴:“怎么了?”
王德兴吓得一个激灵,连忙高声道:“开始!”
“父皇!”林谦惊呆了,这是,这是什么情况?
淳于鹰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果然,这大乾皇帝也不敢明着与他们胡狄对着干。燕远虽然厉害,可呼烈也不是等闲之辈,他就算能赢呼烈,可还有第二场,他却未必还能保持最佳状态。
林慎却是看向场中的燕远,胡狄人会打成什么样子他不关心,他现在倒想好好看看这未来的驸马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燕远攥紧了银枪:“淳于鹰!我大乾人可不像你们胡狄一样说话不算话,你记得你说过的话,到时可千万别被我挑于马下再来求饶!”
淳于鹰冷笑一声,微一抬手,那场中的呼烈便骑着战马挥着大刀冲了上来。
呼烈是典型的胡狄勇士模样,人高马大,胳膊上肌肉虬结。此番他使的是一把大刀,刀上还有两个铁环,耍起来哗啦哗啦作响,威慑力不言而喻。
燕远却是白马银枪,更像是身姿灵巧的游龙,在呼烈那大刀落下的缝隙之中寻找破绽单枪直入。
两人交手,但见呼烈一刀劈砍过来,燕远几乎没让人看清是怎么做的便已躲过刀锋绕到呼烈侧面。
白马似乎与他默契非常,根本不需他鞭策就已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位置。
燕远银枪探海,呼烈俯身去躲,那枪尖擦着呼烈身体过去,没让他受伤,却削下一缕头发来。
燕家的枪法力拔山河却又一点都不笨重,那一杆银枪在燕远手中便像是有了自己的灵魂一般,呼烈的大刀瞧着来势汹汹,却一点好处都占不到。
看台上多是大乾的观众,见燕少将军士气高涨,不免受到了感染,纷纷呐喊助威。
淳于鹰虽也并未指望呼烈能赢燕远,但如今越大大乾的气势越猛烈却也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的。
胡狄的使臣一共也就那么几个人,饶是想给呼烈助威,声音也都淹没在大乾人的欢呼声里,这两厢一对比,显得胡狄人更落魄了许多。
林谦早站起了身,鼓掌呐喊混没有一点皇子的样子,乾嘉帝却也不管他,看得一旁的王德兴眉心直跳。
圣上这难不成是借着燕少将军削弱胡狄的气焰呢?再借着二皇子这一番高呼打压胡狄的嚣张,虽然都是些表面功夫,但是对这位就喜欢做表面功夫的胡狄王子,好像颇为有用啊。
场上,虽然看起来打得有来有回,但众人已很明显地感觉到,燕远已经渐渐占据了上风。
林悠虽然不大懂武,但因从小常与燕远在一处,倒也能看出些许。
虽说如今燕远已压制住了那呼烈侍卫长,但她还是紧张得不行。他后面可还要和那淳于鹰打呢,此时消耗太多的体力,若是淳于鹰到时与他周旋,岂非要有极大的劣势?
“偏要打这一场做什么呢……”林悠一急,低声嗔了这么一句。
她知道燕远是想立威,不只是为了让胡狄人打消和亲的念头,也是为了告诉那些主和一派的人,大乾有精兵良将,更有一战之力。
他是为她而战,又不只是为她而战,那是为了他们共同的目的,是为了能更进一步打退胡狄人的野心,更进一步保护来之不易的安宁。
可林悠却还是心疼他。
她的少将军也不过是个还未及冠的少年郎,本该也如旁人那般鲜衣怒马,如何就要面对这般也许甚至有性命危险的挑战呢?
前世也是一样,他的冠礼刚过不久就要领兵出征,整个北疆的压力全都压在他和池印将军的身上。
他是燕家后人,是镇北军的少将,就是因为这个身份,所有人都不会给他输一场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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