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既出,跪着的宫妃们面色都是一变。
只怕是欣嫔方才的话提醒了圣上,这谋害皇子,谁知道是外面的人还是宫里的人呢?如今六宫上下通通被禁军看管起来,看起来倒是圣上铁了心要查了。
王德兴神色一凛,自打先皇后去后,圣上其实甚少亲自管后宫的事,这次显然是真的恼了。小皇子虽小,但果然是最受圣上喜欢的。
林悠跟着王德兴手底下的小太监出来,终于见到了陪着她过来的青溪和眠柳。
她跪得久了,站起身来走了两步禁不住踉跄,青溪和眠柳唬得连忙上前扶住她,林悠瞧过去,但见两个丫头眼睛都红红的。
宫妃、公主们都在殿内,陪侍的宫人却都是在外头被禁军看着,也是林悠要往奉贤殿去,青溪眠柳两个才能跟着一起走。
她二人同那些宫人站在一起,亲耳听说今日之事,又想得公主原本就谨小慎微过得艰难,此番还不知会不会真被人泼了脏水,心里一急,眼泪倒盈在眼眶里了。
“怎么都是这样表情?不过是去奉贤殿待审,也不用去那大牢里受苦,待查案的大人审问清楚,自然就回去了,不必担心。”
林悠一边走一边安慰两个丫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重生了一回,她发觉自己好像心态平和不少,前世连胡狄人的铁蹄都见过了,后宫这些小打小闹的,只要谨慎处理,着实算不了什么。
在前面领路的小太监是王德兴的徒弟,名唤景福,听见那位小公主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便能这般想事情,暗暗在心里佩服了一番。
林悠对奉贤殿再熟悉不过,毕竟早年间她可是得父皇特批,跟着在这里学习过好一段时间。
跟着宫人走进奉贤殿东边的书室,林悠轻车熟路,找了个软榻便坐了下去。
欣嫔显然是有意推她出来顶罪,她如今人被看管起来,也不知燕远那边有没有进展,得想想假若查不到那两个宫女,她能有什么办法不动声色将这事推回欣嫔身上去。
这会她瞧着奉贤殿这里桌椅书架,忽觉得父皇还是待她很好的,说是把她送到这里待审,可在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保护……
林悠原本漾起的笑容一下停滞在脸上。
父皇想要保护她,难道父皇早猜到她不过是被推出来的挡箭牌?
*
一直到后半夜,前来赴宴的大臣们被一个一个的问过了话,这才能从宫里出来各自回家去。
大乾原本是有宵禁的,可也许是今日情况特殊,圣上也没把他们锁在宫里,还是开了一道宫门,放这些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的臣子和家眷回去歇几个时辰。
燕远与商沐风一道,跟在一众臣子队伍的最后面。
这会事情已经明了了,三皇子在镌文阁中了毒,如今吴院正已将小皇子的命救回来了,但给皇子下毒,这可是重罪,是以圣上严查,只怕要波及甚广。
燕远想着林悠与他说的话,越想越是觉得心内不安。
正在这个时候,旁边宫墙的角门上忽然蹿出个人影,一下将他二人拦住了。
“嘘。”那人扭回头看看,一众心事重重的大臣早走远了,根本没几个人注意后面,这才拉着燕远二人往边靠。
宫道上有些昏暗,燕远反应了一下才看清冒出来的这个人是二皇子林谦。
“二殿下,这……”商沐风有心想说这都快出宫了,今日宫里山雨欲来,不安分躲着跑这来做什么,可转念一想,这人是二皇子,二皇子干出什么事都不离奇,于是又生生把话咽回去了。
二皇子林谦以不着调闻名京城,但这次,他罕见地没有开玩笑。
“我问你们,三弟中毒的事,你们可知道详细?”
商沐风诚实地摇摇头,圣上让金鳞卫查,最多也是刑部的人知道点,他可实在插不了手。
燕远没回答,他不知道自己这到底算知道还是不知道。
林谦重重叹了口气:“父皇把乐阳妹妹关到奉贤殿去了,我母妃现在还在镌文阁没回来,这到底几个意思?我去奉贤殿偷偷看过了,金鳞卫围了里三圈外三圈,这是要软禁乐阳妹妹啊!”
“你说什么?”燕远突地拽起林谦的袖子。
他力道原本就大,把林谦吓了一跳:“我说乐阳妹妹被关进奉贤殿了,三弟中毒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独独把乐阳妹妹关起来了?”
“是陷害,有人想陷害公主!定是因为她中途出过那个屋子,所以才要推到她身上!”燕远攥紧了拳头,越发觉得当初祖母同他说的那些话对极了。
悠儿是公主没错,可这宫里,却有不知道多少黑心肠的人,想要害她。
林谦闻言一怔:“她出过屋子?你怎么知道?”
商沐风没忍住,轻咳了一声,轻轻撞了下燕远。
燕远一心担忧林悠,不防备多说了点出来,商沐风提醒了,他方反应过来,二皇子到底是林悠的哥哥,他那般说法,多少有些失言。
“那不重要。”燕远转身,竟是朝宫里走去,“救人才最重要,她一个人被关在奉贤殿里,还不知多害怕,得先救她出来才是!”
“你就这么去救人啊!”林谦吓了一大跳,蹦上去拉住燕远,“你脑子冷静一点,那守着的可是金鳞卫的人!”
第16章 奇毒 有趣,当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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