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同陛下抱怨无钱打官司,他答应资助一二,还不算十分小气么。”
*
鹤姬郁郁不欢地回自己的画楼。
阿姁终于得逞了,今日之后不知如何骄狂。看兄兄心虚而沉迷的模样,以后更会偏纵她,目中哪还会有妹妹。
这里住不得了。
鹤姬打定主意,吩咐女婢收拾箱箧,欲入宫投奔司马太妃。崔芹也在太妃处,比阿姁好相与多了。
玉座诱惑侯王志
次日,千岁入宫与司马太妃商量婚事。
他是新商初代帝后之唯一外孙,一出世即被外祖父封为异姓王;伯舅嗣位后,又破格晋亲王,在东楚拥有广袤的封国。十二岁之藩,亲理政务,很小的年纪就养成了凡事自专的习惯。
司马太妃晓得他既做了决定,不会再听从他人劝告,仍忍不住抱怨一句,“阿芹不好么?我答应燕国夫人留她在身旁,就是想替你教导一个贤淑的小新妇出来。燕国夫人怕也是存的一样心思。”
千岁笑道:“王、马两家还有大把的子弟,阿芹不愁嫁。”
司马太妃又道:“南越两位小公主不日将抵京,说是来中州观光,未必没有寻觅夫君的打算。你不先看看么?”
千岁越发觉得好笑,“琼州公主送两个姪女来,想是担心今上无子,欲亲上作亲,顺便巩固两国邦交。我的封地楚与南越接壤,若再与南越结亲,天子必会不安。”
司马太妃一向偏爱千岁,垂着眼睫笑,“他安不安的,有什么关系。你顺心惬意地活着,你阿翁在泉下才高兴。”
千岁道:“阿翁大约也没造反成瘾。我做个忠顺的臣子,他也未必不开怀。”
司马太妃的思绪回到阿姁身上,“姁娘么,为妻则委屈你,为妾,她必不安分。也只有公主出身的正妃镇得住她。”
千岁想象阿姁炸毛的样子,一笑:“公主出身的正妃也未必。”
*
七夕,鸣条郡公王佃在其位于伊雒之原的御赐别业曝书。帝室及雒邑贵戚悉应邀前往观书、避暑。
王佃为王宗弼独子,自幼学道,终身不婚,从未出仕,因新商初代帝后的特别关照,他得袭显爵,荣膺富贵,日子过得既清闲又潇洒。
同时,他也是阿姁的忘年好友。
阿姁自来至雒邑,交到的朋友多是些老头子。
同龄少女皆不喜她行事,抱团孤立她;年长的贵妇们倒宽容和善,但她们老实的佞佛,风流的崇道,阿姁嫌她们一身香灰气熏鼻子;少年郎君们当她是千岁的禁脔、天子的眼糖,不敢招惹;年富力强的当权派被各自夫人看得死死的,像阿姁这类小妖精是重点盯防对象。
阿姁倒不介意和老头子交朋友。人类当中,她一向觉得男性更神秘有趣,深入了解了男人的构造和毛病后,又觉得这些鸡鸡风干萎缩的老头子犹如灭活的病毒,有益无害。
爱裸原由五石散
帝室及贵戚在伊雒之原各有离宫别业,由密集的湖泊水道相连,往来多乘舟。白日在王佃处游宴,晚间则归自家宅园。
两位越公主为国宾,本应下榻离宫。阿姁欲结交之,向其推荐千岁家湖岛上一处緑萝袅袅,蘅芜萋萋的庭院。
公主大悦,乃嘉纳其邀约。
崔芹心思缜密而敏感,忍不住提醒阿姁,“小心引狼入室。”
阿姁却想,公主自南越北来,必然经过楚地。若能与之结为朋友,当其归国时,可借她们的车船护卫往广信,便不必再托赖千岁。
两位公主,一号竞仪,一号逾秀,为第三代越王之妹,摄政的琼州公主钱蕙之女姪。
琼州公主与还是太子的新商第二代皇帝离婚后,回归母国,获嫡母冯太妃的庇护,令其教养侄男女。太妃临逝前,指定她为摄政公主,辅佐未成年的新王。自那以后,她再未放松过权柄,是继冯萼华之后的又一代南土女杰。
当然,她无时不惦记着留在中州的唯一至亲骨肉崔锏。忧其无嗣,常选送美女贡商。此一回更遣来两名亲女姪。
越公主身分高贵,一旦入宫,倘或生子,必然会威胁中宫之位。
萧皇后当此时,又觉得用无根底的阿姁来分越公主之宠,是为良策。
*
精舍内,炉烟缭绕,王佃盘膝打坐。
阿姁嗒嗒入,将布巾遮盖的一篮神秘物什重重撂在榻前,“你要的东西。”
王佃用麈尾之柄挑开布巾,看了看,不放心地问:“都是你自己的,没有旁人的?”
阿姁嫌恶地一嗤,“这样肮脏玩意儿,旁人的我收集它做甚?”又朝他伸手,“我要的东西呢?”
王佃自怀中摸出一支蓝琉璃瓶给她。
阿姁在手里掂掂,“好少。”
王佃笑道:“不敢多与你。这东西吃多了要命的。”又觑看她,“当年何平叔、王夷甫服用此散,肌肤白皙皎洁,想来就是你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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