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鱼这才开怀笑了出来,看着屏风后面的人影道:“诬陷?诬陷是他没做过的事我说他做了,你敢肯定他跟赵越之间真就清清白白?他在严家对我跟我四姐姐没有起歹心?”
沈瑶却不敢肯定,沈忱向来主意大,遇到事情从不跟家中商量,而赵越,确有那般癖好,可是……
“沈姑娘,你哥哥流放之前莫非是要你为他报仇?”
她的思绪被打乱,又听阿鱼道:“唉,你哥哥可真是自私之人,证据确凿的罪名还想如何?要连累你全家么?你父亲官职低微,杜家可从不曾因你哥哥的事就欺压于他,你哥哥若要你报仇,能怎么报呢?你外祖家都无人为官了,安平郡王府如今也自顾不暇,你父亲又只有你哥哥跟你这一双儿女,我若是你,不如找个上门女婿,往后自己继承了家业,丈夫儿女都得听你使唤,这样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找上我家来?还缠上了我二姐夫。”
沈瑶此时已经换好了衣裳,却不敢走出来,听到最后一句时吓了一跳,她此时才惊觉杜家五姑娘竟如此骇人,踌躇之间就见人走了过来,阿鱼笑着拉过她的手,“沈姑娘换好了就走吧,换下那条裙子我叫雁影给你包上。”
沈瑶此时却心乱如麻,不知她究竟想做什么,如此想着便问了出来。
阿鱼闻声侧头疑惑道:“我想做什么?我不想做什么呀,只要你不做什么,我就不做什么。”说完阿鱼就叫了雁影进来,让她包了裙子递给沈家的丫鬟。
她又轻声在沈瑶耳边道:“你换下这条裙子,我若是不让雁影拿回去,你是不是就忘记了?”说着她又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就这点防备之心都没有,你哥哥还盼望你对杜家下手,我说他自私果然没错。”
沈瑶不明白她意思,但是心中已经生了恐惧,阿鱼见她看向自己便轻声道:“女儿家的东西怎么能随便扔呢?我写来讽刺你的诗,你家都可以说成是我送给你哥哥的定情信物,何况是女儿家的衣物,我若是像你哥哥那样恶毒,就把这裙子扔到你家外院杂役的屋中,再拿钱收买他,说他跟你有情,此举他既得了钱财也得了娇妻,甚至还能得到你沈家的家产,这样的买卖我不信没人肯做。”
沈瑶已经听得不寒而栗,惶恐看向阿鱼,看到她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又见她薄唇轻启,“但是我没有这样做,这就是我跟你哥哥不一样的地方了,我不会去害无辜之人,所以你要是做了什么,你就不无辜了,你猜到时候我会做什么。”
沈瑶吓得连连后退几步,沈家两个丫鬟急忙上前来护着她,雁影此时已经包好了裙子,也走过来,将裙子递到一个丫鬟手上,笑道:“两位妹妹这是做什么,我家姑娘跟沈姑娘说几句话罢了。”
阿鱼也跟着雁影笑起来,又看向沈瑶道:“沈姑娘懂我意思了吗?”
她怔愣着点点头,阿鱼才满意道:“这就对了,所以你在我二姐夫那里说了什么,又听到了什么,让他看见我四姐姐跟你说话就皱眉。”
沈瑶却不敢说话,她便叹道:“算了,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我姐姐如今正受圣宠,让她去问问太常宗正能不能卜出来,到……”
“我什么都没说,是他,他说沅姐姐在他家蛮横霸道,让公婆都要看她脸色。”沈瑶听她提到父亲就怕了,又不敢说自己添油加醋讲了许多杜家的坏话,便将在马车上陈允之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意思说来。
阿鱼恍然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带上她回了松鹤堂。
杜丘此时也来了堂中,见到沈瑶时也没什么好脸色,还是站起来向她行了礼,沈太太看女儿回来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担心问道:“怎么这副神情?”
阿鱼坐在连氏膝前的墩子上,不动声色向陈允之看去,见他竟也关切看向沈瑶,便笑道:“方才跟沈姑娘走到荷塘边,我说起在吴县泛舟时我不慎落水过,沈姑娘心疼我,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呢!”
沈瑶听到她的话才反应过来,笑道:“是,想到便心惊呢,好在五姑娘如今无事了。”
沈太太这才放心下来,又忍不住去看老夫人的脸色,见她未曾多看自己一眼不由失落至极。
杜丘看到阿鱼进来就十分兴奋,等无人说话了就凑到她身边来,“五妹妹,我得了一套印章,各色花鸟虫鱼都有,只要搭着印在纸上就能成一幅画了,本想带四姐姐跟三弟去玩的,他两个都嫌我这个登不得大雅之堂,你肯定不会嫌我,明日我带你跟四弟五弟去听涛小筑玩。”
“好呀!”阿鱼笑盈盈地应下,又问他都有什么鸟兽,两人便在连氏跟前说了起来,连氏此时也笑着对陈允之道:“不知道沅儿有没有同你提起他二人,是家中最顽皮的,什么好玩的他二人都试过。”
陈允之也礼貌笑道:“说过的,还给我看过几幅画,都是几个弟妹们玩耍时的样子。”他话虽如此,心中却对杜家几个孩子并没有什么好的印象,一是因杜沅在家时的做派,二则是沈瑶在马车上的哭诉,此时见阿鱼跟杜丘活泼说笑也只当他们是娇纵罢了。
此时不知沈瑶跟沈太太说了什么,二人就要告辞,老夫人也不欲挽留,叫了丫鬟送她们出去,阿鱼见了便起身跟了出去,“怎么不留下来用饭。”
沈瑶看她出来便有几分畏惧,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装作亲密地拒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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