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她,却又不够喜欢,他知道她无法给他带去仕途上的助力,便瞒着她求娶高门贵女。
他也很聪明,知道她不会与人为妾,便故意坏了她的名节,让人以为她是她的外室。想要让她除了他以外,无处可去,只能依附与他,到时他便可以享齐人之福。
且季修远的计谋也成功了,只是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看似柔弱可欺的她,会如此狠决地闯进喜堂与他同归于尽。
从事发后,沈菱歌便一直在想,他一个外姓人,是如何能将手伸进沈府之中,知道她何时回京,还能提前知道何人护送她回京,再安排这个完美的‘英雄救美’。
毋庸置疑的是,定有人与他里应外合,那这个与他合谋的人是谁?
沈菱歌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季修远的姑母,也就是她的大伯母季氏。
可这又说不通,沈家只有两房,兄弟感情一向很好。当初父亲醉酒消极之时,也是大伯父将他泼醒,从低谷中拉出来。
虽然她后面几年都是在暨阳生活,但记忆中伯母也待她很好。她管着府上中馈,母亲病逝那两年,都是伯母照顾着她,还让大姐姐时常带着她,才不至于让当时的她沉溺于,痛失母亲的伤心中。
那除了大伯母外,还能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与季修远里应外合的?
前世暂且不提,单看这一世,季修远的计谋没成,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便是为此,她也定要将幕后之人找到,弄清其中的缘由。
沈博简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事情太过凑巧了些,见沈菱歌不安,在她手背拍了拍,“别怕,万事都有为父在。”
一句话,就让沈菱歌瞬间安心了。
“你去回了大嫂,就说我们一会便到。”
沈菱歌为了赶路已是风尘仆仆,待下人离去,云姑就陪着她去换了身衣服,重新梳妆后,与沈博简一道往前院去。
他们到时,正好是用午膳的时辰。
京中早已入了夏,屋内更是用上了冰山,婢女们打起帘子,瞬间凉意扑面,冲淡了一路走来的热气。
刚进门,沈菱歌就听见了里屋的说笑声,许是听说他们来了,笑声停了停,而后有人大步走了出来。
他和之前没什么区别,穿着月色长衫,脸带笑意,彬彬有礼地给沈博简行礼。
“小侄见过伯父。”等见过礼后,才满是惊喜地看向沈菱歌:“菱歌表妹回来了?方才还听姑母说起,要为你设接风宴,看来我今日倒是赶了个巧,能借表妹的光,蹭个宴席。”
季修远不提之前路上的事,一副两人真是多年未见的模样,让沈菱歌反倒是拿不准他的意思。
但在他靠过来,碰到她的手时,不客气地往后退了半步,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虽是许久未见,但表哥依旧是神采奕奕,且瞧着比少时面善亲切呢。”
她说得冠冕堂皇,听着像是在说客套话夸他,可实际上却是话里话外都在表示,我们没那么熟。
季修远的手僵在半空,也没觉得尴尬,只是有些落寞地道:“表妹倒是与我生分了不少。”
说着自然地将手收了回来,回头与沈博简继续客套,让开道让两人进屋。
沈博简是个商人,但他为人忠厚淳善,即便做生意也都是诚心诚德,他只觉得这事巧合,自然没把季修远想得太坏,见他和往日一般无二,就没再怀疑,带着沈菱歌走了屋内。
堂中,季氏正在和身旁人说话,见他们进来,毫不遮掩脸上的欢喜,“菱丫头回来了,几年未见竟出落地如此水灵,真是与你母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快到伯母身边来。”
沈博简喊了声大嫂,沈菱歌便乖顺地走近,“菱歌见过伯母,见过大姐姐。”
她正在要规矩地福身行礼,没想到还不等福下去,季氏却突然伸手拉了她一把,把她往椅子上拽。
“快些坐下,让伯母仔细瞧瞧。”
沈菱歌险些没站稳,还好她迟疑了下,只是被带着往前挪了两步,身形晃了晃才重新站稳。
弯着眼柔声道:“伯母莫要心急,菱歌多年未回府,当然得先给您行个礼才合规矩,况且我都已经回来了,准让您看个够,就怕天天在您面前晃荡,过些日子就该嫌我碍眼了。”
季氏目光闪了闪,不着痕迹地松开了手,拈着帕子掩着嘴笑了两声:“真不愧是林老爷子亲手带大的,规矩就是齐全,淑欣你这个做姐姐倒没妹妹懂事,往后可得跟你二妹妹多学着点。”
这是对她身旁的年轻女子说的,那是沈菱歌的大堂姐,名叫沈淑欣比她大一岁。
沈淑欣生得与季氏很像,瓜子脸柳叶眉,但性子却差很多,季氏长袖善舞能说会道,不仅将沈家管理地井井有条,甚至帮衬了沈博植很多,可以说是个贤妻良母。
而沈淑欣却因为幼年生过病,说话做事都是轻声细语的,时常是眉头一拧,身边的下人就该找大夫了。
这会听季氏这么说,也不恼,还认真地柔声说好:“只要二妹妹不嫌我笨,学东西慢便好。”
“伯母又笑话我了,大姐姐知书达理,是京中少有的才女,是我要跟着大姐姐学才是。”
两姐妹心有灵犀地对视着眨了眨眼,又说了两句,这一茬也就过去了,正好丫鬟进来说午膳备好了,众人才一道移步去了花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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