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不是,你也讨厌吧。”
裴拾一直在看着季辞,听完赵晋恒的话后,他把视线收回来,淡淡地扫了赵晋恒一眼,神色不明。
赵晋恒觉得自己好像话说的有点不对劲,于是又笑嘻嘻开口:“哥这不是为你打抱不平嘛,你那后妈……”
他没说下去,但在场的三个人都心知肚明,不过是上一辈的那些破事,没必要一直提起,裴拾不需要人为他打抱不平,等有一天,所有权利被他握在手里的时候,他自己救自己。
没人理自己,赵晋恒有些尴尬,于是催道:“走啊,都站这里做什么,实验室里一堆实验等着咱们记录啊,快走走走!”
他们走了没多久,季辞才从田径场的人工草坪里站起身,有微风吹起她的头发,露出的小脸粉白而精致,她没有穿校服,穿的是自己的裙子,小腿线条干净又漂亮,整个人站在那里,洁白温婉得不像话。
徐丽把她生的太好,正是蓬勃而向上的年纪,她比鲜花还要吸引人。
只可惜那时候的陆宴没有注意到季辞,以至于在后来的几年里,陆宴完完全全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号人存在,甚至他都忘了,高三那一年初夏,因为裴拾无意间的一句话,他的心脏曾为一个人而剧烈地跳动过。
他说,“季辞,我们之间是没有感情的,只能假装。”
季辞捏着筷子的手,指尖苍白得看不到一丝血色,她低下头,牙齿将下唇咬的死紧,时间好像静止在这里,她似乎听见自己心脏裂开的声音。
她一直都知道的,只是听他这样无所谓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她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人啊?
那一年大雪日,你别朝我伸手啊,你别来招惹我啊。
陆宴,你真的是……好过分。
“妈妈”
耳边软糯的声音响起,一只细白的小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季辞顺着手腕看过去,陆桉一脸天真地问她,“什么是感情啊?”
忘了还有孩子在身边,季辞缓了缓神,轻轻摸他的头道:“是一种羁绊。”
陆桉歪着头,再次问道:“是小许老师说的那种吗,爸爸爱妈妈,孩子是爸爸妈妈的宝贝,我们都互相爱着对方?”
季辞看了一眼陆宴,他眉目冷淡,不愿意给陆桉解释什么是感情,孩子太小,季辞心疼他,于是小声“嗯”了一下。
她没什么底气,所以声音很小很小。
陆桉睁着漂亮的双眼看了季辞一会儿,忽然从椅子上跳下来,一下子扑进她怀里,闷声说:“我也永远爱妈妈,比爱爸爸还多。”
他的声音还带着奶音,说话慢吞吞,软糯糯的,季辞鼻子突然一酸,眼眶微红,陆宴说他们之间没感情的时候,她只是心里难受,可是陆桉说永远爱她的时候,她忍不住想哭。
从来没有人跟她说会永远爱她。
陆宴放下筷子,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对陆桉道:“没良心的小东西,今天白接你放学了。”
陆桉不理他,只对季辞说:“妈妈,我想睡觉了。”
季辞还没吃完,但是也不太想吃了,没什么食欲,她把陆桉抱起来,借口离开:“小桉要睡觉了,我先带他上楼。”
她走到一半,忽然又回头对陆宴说:“以后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话了,小孩敏感,心里会难受的,我和你之间的事,我会重新考虑,如果不喜欢……”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接着说下去,“对不起,你娶我的时候,我以为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我是真的喜欢你,但是我的喜欢可能给你添麻烦了,所以,等爷爷来之后,我会同他讲明白。”
季辞温温淡淡地说着话,就好像谁突然给她加了把勇气一样,整个人也变得生动起来,陆宴散漫地抬眼看过去,那一眼似乎看到的是一个完完全全与众不同的季辞。
季辞很漂亮,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难忘掉的漂亮,性格很好,不吵不闹也不爱撒娇,家里的一切都是她亲手布置的,大到窗帘地毯,小到喝水的杯子,全都是她一手挑选的,陆宴从没在其中挑出过过错出来,唯一一件不满意的,兴许就是季辞的蛋糕店了,他其实不太喜欢季辞出门。
没几个人知道季辞结婚了,她太明艳,像春天最好的天气里盛放的花朵,带香气,温温润润,性格又好说话,总有人会借着一切机会来和她搭话。
陆宴明明不喜欢季辞,偏偏更不喜欢季辞被别人惦记。
屋子里安静了半晌,陆宴唇角微勾,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近季辞,微微俯身,薄唇凑到她耳侧,低声道:“最好如此。”
季辞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终究却还是没说出口。
ˉ
陆桉四岁,有自己的儿童房,季辞带他漱口洗脸后,把他抱到房间里睡觉。
他的被子是季辞选的,天蓝色的蚕丝被,上面有小恐龙的图案,陆桉很喜欢,他的脸埋在被子下方,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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