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他百般纠结,万般无奈,但柳云昭却毫不在意被他发现了身份。
他抬眼看去。
女人的脸被兜帽遮住了大半,露出的红唇竟是比亿万年前那场大战中迸溅的人血更加嫣然夺目。
她好美,美地像是地狱深处阴灵漂浮围绕的曼珠沙华,明明危险至极,却依旧让人忍不住去触碰。
哪怕,以一切为代价。
不知不觉中,楚书玉脸上已是泪水纵横,月光清冷朦胧,他跪在地上,像是被抽空了灵魂,让人想起雨天浑身湿透的野猫,绝望又悲伤。
许久,他才哽咽着问,“还有谁知道你的身份?”
柳云弯腰抬起他的下巴,指腹温柔地拭过他的眼角,“没有了,只有你。”
只、有、你。
这三个字像是石子一样投入楚书玉的心田,他在女人那里是特殊的,他们有着独属于两人的秘密。
她一句话,瞬间,就让楚书玉缴械投降。
他开翕着双唇,想要告诉柳云昭不要担心,他会帮助她隐瞒一切,却感到不可抗拒的巫力从女人拭泪的指腹中涌动而出,泌入头颅,缠绕着他的大脑。
“别……”楚书玉慌张地瞪大了眼睛,这是篡改删除人记忆的巫术,柳云昭想要删去两人之间所有的交往。
可是没了记忆,他还能爱她吗?
他不想心上人就在自己眼前,可两人却形同陌路。
“放松,很快就好了。”柳云昭只相信自己,若是将希望寄予在别人身上,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捅一刀子。
这个教训,是她用死亡换来的。
若不是因为轻信下属,她又怎么会被背叛出卖,从而死在和虫族的决战中。
楚书玉对上那一双毫不留情的眸子,心像是被刀子绞碎一般疼。
他感到自己的记忆像是沙漏里的浮沙一般迅速流逝,他想要留下和柳云昭的每一次过往,但挣扎慌乱中,却什么也抓不住。
泪水像是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流,他突然笑了一声。
篡改删除记忆的巫术,需要分好几次叠加才能完成,柳云昭现在既然能对他动手,就说明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对他施加过了前几次巫术。
或者……是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开始?
楚书玉笑地越来越大声,里面夹杂着嘲讽和苦涩,他真想骂一句当初的自己,你这个傻子。
可不是傻吗?
他万般欢喜期待着的每一次见面,她却是满腹算计地虚与委蛇。
“柳云昭,我恨你。”他双眼蓄满了泪水,明明说着恨她的话,却连语气都是温柔的。
“随便你。”柳云昭说。
讨厌她的人多了去了,再多一个也无妨。
楚书玉倒在地上,视线逐渐模糊变黑,女人离去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想要伸出手去挽留她,却失去了意识。
空寂的夜里,两个黑影凭空出现在楚书玉的身边。
“她删除了王的一小部分记忆。”一个黑影说。
“这已经是王的第一百世了,却依旧没有觉醒的征兆,这个女人是一个变数,说不定……”另一个黑影在楚书玉额头点了点,“她能够帮助王。”
“你对王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王记住,他是如何可怜地祈求那个女人的画面。”
……
几日后,殇城大殿内,巫境各系尊者和几国国王前前后后走进来,围坐于圆桌上。
约定共同商议的时间还未到,先来的就开始三三两两地讨论起来,大多关注点都在之前缺席的安加达国王身上。
较之寻常人,他的肤色要淡许多,是那种病态羸弱的惨白色,浅灰的头发,墨绿的双眸,配上一张堪称完美的脸,却让人生不出爱慕,反而觉得有种被毒蛇盯上的可怖。
其余几位国王看着拿着手帕咳嗽的米迦勒,总觉得比起上一次见面,这位国君从娘胎里带出的病,又严重了些。
但就算是米迦勒当着他们的面咳血,这些人也依旧不敢小瞧了他。
要知道这人就是个煞神,看着一副病弱到随时就要升天的样子,动起手来却又疯又狠。
否则也不会仅用了几年,就让安加达一跃成为众国之首,他们这些国家连丝毫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不,也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被海洋包围的塞维亚,这个国家凭借着天然的地理优势,和安加达一直打地难解难分,谁也不服气谁,这次安加达要求众国国王参加弑神会议,塞维亚也只当个笑话听听。
“柳圣君怎么还没来?”一个高阶巫师收回打量米迦勒的视线,对着同伴问道。
“这不是还没到时间嘛。”另一个巫师说。
听见他们的对话,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男人起身,懒懒打了个哈欠,几个巫师瞬间闭上了嘴。
这楼圣君是怎么回事,不是一向讨厌这些场合吗?怎么今日反而早早就到了殿内坐着了。
他们安静如鸡,但没想到楼湛反而主动地跟他们搭了话,“你们柳圣君沉迷温柔乡,哪里抽得出时间来这里。”
几个高阶巫师眼观鼻鼻观心,没敢吭一声。
奇怪,太奇怪了,这真是那个拽地跟天王老子、凡尘俗世与他无关的楼圣君?
不是吃错药了吧?
否则怎么会用这种酸溜溜的语气说着吃醋的话?
楼湛也不指望他们这些废物能有什么反应,只是心里的烦躁急于宣泄,一时间有些口不择言罢了。
柳云昭最近一直在钻研着如何磋磨体内两种力量的方法,因此许久未来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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