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窗户口!”
程星河指着窗口,淡淡的说道:“他说,这是他的报应,就希望你以后好好带孩子,别让他跟他爹一样。”
“那不可能!”刘姐扑过去抓住程星河:“他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
你要是能看见就厉害了。
我浑身都疼的跟裂开一样,躺在地上也看窗户。
我看到,许多的白光凝聚在一起,从窗口往外四下飘散。
夜色如黛,像是在窗口下了一场流星雨,不知道前因后果的话,一定觉得很美。
“你们坏!你们怀!”
忽然有个小孩儿扑过来打程星河,哭的声嘶力竭:“是你们害了我爸爸!”
程星河被婆婆神攥的气儿还没喘匀,挨了好几下:“你打吧,你是最后一次打人了——以后,可没你爸爸包庇你了。”
那小孩儿停了手,忽然大声哭了起来:“我要我爸爸……”
其实,刘哥这次不死,也活不了多长时间,跟他自己说的一样——他已经把婆婆神的忌讳犯全了,是债都得还。
婆婆神的神像烧完了,地上落下一堆灰,夜风卷进来,把灰从窗户里全撒了出去,毛都没剩下,刚才的惊心动魄,像是一场噩梦,做完就没了。
我稍微缓过点精神,就看向了刘姐,说,今儿我不催你,明天上商店街给我们结工钱。
刘姐听了,嚎叫着就朝我扑了过来:“我老公被你害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还有脸要工钱?”
这是因果,你求我救你儿子,我完成了,自然要给我工钱,他爹的事儿,跟我也没关系啊——这是他的命。
我说你不结就不结,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还有,我送你句好话,钱财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趁早捐一些给自己攒攒功德。
刘姐一听我说话还这么冷血,对我又撕又咬,程星河缓过来,把我给拖出去了,刘姐还叫嚣着明天一定找人去商店街找我,跑也没用!
出了单元门,程星河也没力气了,我们俩仰脸躺在草坪上,看见漫天的星星。
天空左边是银河,右边是北斗星,正跟我们俩的名字一样。
程星河开始抱怨:“我就知道,鸡飞狗跳折腾半天,费力不讨好,差点把命搭上,钱还没给……”
“这一行本来就费力不讨好,你今儿才知道?”
程星河不吭声了。
再费力不讨好的事儿,也得有人去做,我们碰巧就是那些人。
“不过,咱们合力制服化形的邪神,吹出去是个大牛逼。”程星河心大,这么一会儿又想起了美事:“丰功伟绩,万古流芳。”
也没人看见,谁给你流芳?
我喘了口气:“将来可以讲给子孙后代听。”
程星河愣了愣:“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有后代。”
“你那方面有障碍?”
“滚。”
我想笑,可肋骨的剧痛让我蜷缩如虾米,笑不出来。
程星河歇够了,蹒跚着爬起来,跟拽死狗一样拉着我一条腿往外走。
草叶子从我脸上划过去,割的脸生疼。
“去哪儿?”
“去烧烤摊撸串镇痛。”
“我好像骨折了,还是去县医院吧?”
“啤酒镇痛。”
镇你大爷。
说起来,还真是第一次跟他一起喝酒。
酒品如人品,他酒品也不怎么好,很快喝的胡言乱语,走的时候,换我拖他。
他忽然说道:“有个爹真好。”
他是说刘哥舍命救小瑞?
这是爹的本能。
对了,他跟我一样,从小没爹,于是我就很讲义气的告诉他,我可以当他爹。
他歪头吐了一口黄汤,没回答我,我就当他默认了。
爹……说起来,我那个王八蛋爹,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抛弃妻子,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人。
这天晚上,我还是没有梦到潇湘——就好像,某个跟潇湘的联系断开了一样。
这是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我身上是不是出现什么问题了?
第二天我下楼吃饭的时候,看见程星河正在全神贯注的看新闻。
我顺着他的视线一看,意外的看见了刘哥。
新闻内容是他无视自己身份,做了不光彩的事情,巨额资金来源不明,正在被审查,人却在逮捕前夕下落不明,已经查抄了家产。
唷,婆婆神没了,那些本来不属于刘哥的东西,也要被收回去了。
镜头一转,是哭哭啼啼的刘姐和小孩儿,据说刘姐也参与了这个要案,要被隔离审查,孩子则被相关部门收容。
程星河摇头:“好好的一个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有些东西命里没有,是真的不能强求,不然早晚被收回去,还得多加利息。
这么想着我倒是想起来自己的事情了——昨天灭了邪神,功德是不是有所上升?
果然,一运气,觉得充沛了不少,应该是离着黄阶二品越来越近了,想想升阶之后又能看见未知的新东西,心里就充满了兴奋。
我坐下兴致勃勃的吃了两根油条,正打算一鼓作气再积攒点功德呢,忽然反应过来了,今天有点不对——商店街怎么这么安静,平时那些找我看事儿的有钱人呢?
程星河也看出来了,说:“你还找你那些脑残粉呢?快歇会儿吧,现在你们县城更新换代挺快,有了新的偶像了,你已经被拍在沙滩上了。”
我一愣:“什么意思?”
程星河神秘兮兮的说道:“现在正一道来了一个新的风水师,据说岁数跟咱们差不多,但人家是个地阶,前几天给八喜银行看了牛眠之地,一战成名,所以本地那些人都去求他了,你已经过时了。”
卧槽,这世界也太残酷了吧?
别说,肯定是那个姓韩的从别处搬来的救兵,就是奔着碾压我来的。
地阶……地阶貌似也不多,一个省也出不来十个,能给姓韩的帮忙,姓韩的真有面子。
可这下没人找我看事儿,我还怎么升黄阶二品?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
“当当当。”
正这个时候,有人敲门,我回头一看,顿时一愣,来的人袅袅婷婷,美艳动人,竟然是杜蘅芷。
我连忙就站起来了,同时做好了食指剧痛的心理准备,可没想到,食指一点感觉也没有——潇湘到底怎么了?
杜蘅芷已经进来了,冲着我微微一笑。
我让她笑的心里紧张,只好问道:“你怎么来了?”
杜蘅芷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一直不去找我,我只好来找你了。”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找我肯定有事儿,看样子也不像是因为九鬼压棺的事儿,倒像是有求于我。
于是我就问她:“你们天师府人才济济的,为啥来找我?”
杜蘅芷眼波流转:“可我们天师府没有几个会望气的,这件事情,非得会望气的人来做——我这一阵子在查一件要紧事,走不开,想来想去,只有你有这个本事。”
这高帽戴的人心里很舒服,我刚想说话,程星河就插嘴:“那杜先生,我们老板愿意去的话,你给什么好处?”
杜蘅芷盯着我,认真的说道:“你不是想上天师府找一个什么江瘸子吗?帮我做了这件事情,我可以让你在天师府挂个名,以后可以自由出入天师府,随便去找那个人。”
我一下来了精神,还有这种好事儿?
程星河嘴快,再一次抢着问道:“条件这么优厚,还是杜先生亲自出马找人,是什么要紧事儿?”
没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别说天师府的人精了。
杜蘅芷沉吟了一下,亮晶晶的眼睛倒映出了我的模样:“我想让你,帮我去看一个地方的地相,找出一个旱魃。”
第64章 旱骨打桩
所谓的魃,是行尸之中,最厉害的一种,可以来去无踪,杀人于无形。
魃一旦成型,会把周围的资源都收为己有,尤其会吸走当地的水,来滋养自己的阴气。
只要一个地方有魃,必定大旱,所以被人称为旱魃,在旧社会,三个月不下雨,一要跟龙王求雨,二就是会打旱骨桩——找出旱魃,拆散骨头,水才会回来。
我一下就想起来了——前几天看新闻,还看见本地闹了旱灾,这么说,是旱魃闹的?
杜蘅芷就告诉我,天师府也派去了一些风水先生,可全找不到旱魃的老巢,情况一天比一天坏,看来也只能通过望气的方法来找,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所以能想到的最好人选,也就是我了。
程星河听了就冷笑:“魃,难怪杜先生肯开这么好的条件,真是个扎手的活,跟拆弹也差不了多少。”
杜蘅芷带着一种上层人士的高修养,也不计较,一双大眼睛只定定的看着我,眼睛光芒流转,特别让人心动:“那是当然,不容易干的事情,自然要让有本事的来做了。”
旱魃这么猛的东西,煞气一定很大,照着我现在望气的能力,找出旱魃应该不难,找出旱魃的话,那就是救了天灾,黄阶二品一定不成问题。
更重要的是,我时间越来越少,必须要找到江瘸子,现在就天师府还没找到,是找江瘸子唯一的线索了。
这事儿虽然扎手,收益也不小,总体来说还算值得,于是我就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杜蘅芷一点也没意外,像是早知道我会答应,给了我一个准备好的地址:“我已经跟本地居民打好招呼了,你们去了之后,他们会帮你的。”
程星河一看我答应,皱起了眉头,可他也很想找江瘸子,所以也没阻拦,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样子:“还有个最重要的事儿要问。”
杜蘅芷点头:“你说。”
“来回路费和吃住,你们报销吗?”
杜蘅芷微笑:“当然,除此之外,还有重谢。”
麻衣相师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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