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年,怎会最终设下一个让她师父惨死在她面前的局呢?
“我没有办法…三琯。我不是神。”
“鲁北虽明面上撑我,可世家豪绅各有盘算,如一盘散沙,人人都有算计。王家既是我母妃本家,又在鲁地最为势大,我不与王家联姻,世家豪绅便会作壁上观,绝不会为我轻易下场。”
受制于人,便低人一等。
父皇除了宫中禁卫和孱弱的边军,未能留给他什么助力,能倚仗的唯有这个正统皇子的身份。
韬光隐晦的另一层表达,便是窝囊。
窝囊到王家副将为妹妹扫平情敌下令放箭,他身为军中主将,却只能生生忍下。
“夺天下这条路,我走得真的很难。”他缓缓垂下头,想将额头枕在她肩窝。
三琯避开,只沉沉说:“你我身已入局,各有立场。既然已经有了血海深仇,就只能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她并不认可他的解释。
“…从你拿我当筹码威胁我师父替你在宫中卖命的那一刻,你我之间的恩情就烟消云散。”
无论最终下令放箭的那个人是谁,将他们逼到那一天绝境的,还是他李承衍。
他以三琯要挟师父,令师父与宫中宦官眼线配合,偷运太上皇出宫。
在四皇子眼皮子底下偷运太上皇出宫,这是多么异想天开的要求?
李承衍太了解她郑三琯,知道师父舍不得看她受委屈,不忍心看她受折辱,也知道华山派的冲虚道 长聪明非常,就算世间其他人都没有办法,师父也能绝境逃生,逆转乾坤。
果然,师父神来之笔,想出了太上皇变蝴蝶的妙招,以激将法将太上皇藏在四皇子眼皮子底下的御花园。
是夜,程云按计划潜行御花园,接走太上皇交往北安门对接——可偏偏,李承衍利用完师父和程云,还要下令杀人灭口。
“云哥哥在重华宫遭巴贯伏击,若不是李太妃曾受定王妃恩惠,他早就已经尸骨无存。”
“那一晚上,你拿我要挟师父和程云替你卖命,你在齐王营帐中大设喜宴转移视线,却趁着定王帐中无人借机偷袭。”
“一个晚上,你算计了所有的人。你好毒的心。”三琯控诉,圆圆的杏眼满是愤怒,“我们师徒阴阳相隔的根本原因,便是你的算计。”
李承衍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高悬的明月投来隐约的光线,让他英俊的脸上明暗分明。
“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是么?”他轻轻叹息,从怀中摸出一块干粮,掰碎了递到她嘴边。
三琯别开头想不吃,却被他捏住下巴张开了嘴。
那干粮干涩,在嘴里如同嚼蜡,久久咽不下去。他极有耐心,总是迫她咽下去之后才又掰下一小块喂过来。
“你说的都对。是我要挟你师父,是我算计你和程云。”李承衍轻声说,“只是…在重华宫杀程云的巴贯,并不是我派去的。”
那干粮一小半都喂给了三琯,李承衍小心翼翼将剩下的包好,重又放回怀中。
看他一口都没碰这干粮,三琯心里一悚,脱口道:“你不会是下了毒吧?”
李承衍一愣,复又咬牙切齿:“不过是为了养得你白胖些,这样万一我真在这石缝中被困得断粮,也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续命。”
他的气息吐在她脖颈间,嘴里竟似真传来了嘎巴嘎巴的咀嚼声,像是重又啃起来干粮。
他嚼得那样用力,倒像真的嚼着她的骨头。
三琯越听越有些害怕,往后躲了躲,碎碎念道:“堂堂皇子,吃饭竟然还吧唧嘴,真不知道哪里养出来的坏毛病。”
她不愿再看他,透过枯枝缝隙看石缝外徘徊的妖兽。
石缝外约有两三头,烦躁地在地下绕着圈,时不时低吼一声。眼见夜渐深,它们却没有丝毫离去的意思。
上次快活林中,三琯躲进猪笼草里才甩开了妖兽追逐。
这一次若是荀远一直不来,又或是荀远来了之后却被妖兽咬死,恐怕他们不是在石缝中被熬到饿死,就是走出山缝被妖兽咬死?
李承衍仍在嘎巴嚼着干粮,三琯忍不住伸手去抢:“别一人吃啊,分享点啊!”
他将手臂抬高,让她够不着。她伸长手臂,跳跃间身体贴在他胸前。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那些承乾殿中两小无猜的岁月。
70. 山珍海味 我看见了烟花
两人在石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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