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惨淡,两人面面相觑盯着眼前那一袋金叶子。
四要连声音都在发颤:“哥…咱们这是…要当替死鬼?”
大难当头,死期将至,程云反而突如其 来镇定。
一开始就是一场局——人声鼎沸的九方客栈里恰好有那么一张空桌,恰好有那么一个看起来天真懵懂的女孩,恰好是他们两个饿得半死的小蟊贼。
“无论真相究竟如何,老宦官到底是谁杀的,官家如今的意思便是,金叶子在谁手里,老宦官就是谁杀的。”程云咬牙道,“被查出来金叶子在你我手中,只要你我被下狱,怕是撑不过明天。”
好的,屈打成招,秋后问斩。
糟的,入监当日便畏罪自杀,死无罪证。他二人身如浮萍无门无派,死后连个验尸的亲人都没有,简直是背锅替死的不二之选!
仿佛是十年前一夜间家破人亡的惨剧重演。
程云脑海中嗡嗡作响,冰冷的手里却伸进一个软绵绵热乎乎的小拳头。
“哥,没事儿,要是官家真查上门,我就说金叶子是我捡的。我是小孩子,他们不会为难我的!”四要说。
程云没有说话,只反握住他肉乎乎的小手。
傻孩子,真是傻。铁棍帮八十余口老弱妇孺,可曾有人怜惜过?
对于高高在上的皇权富绅,你我不过泰山压/卵的蝼蚁,只要上位者漏出只言片语,便可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真相与正义,只是哄婴孩入睡的天真童言。
程云的目光挪到四要的脸上。
分明是已经十岁的孩子,可他眼中的四要,却仿佛依旧是被埋在土里的那个胖乎乎的婴儿。
握着他的温暖拳头,却让他想起黄土之中握紧他的婴儿的手指。
程云猛地站起身。
“君要臣死,臣偏不肯死。”他深深吸一口气,“想要用一袋金叶子嫁祸我,我偏不让你如意。”
他往前两步,拎着那袋金叶子,推开破窑洞的门。
四要连忙跟上:“哥,去哪里?”
程云微微一笑:“从来处来,到去处去。有人等我们自投罗网,我们偏不遂他的愿。”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真是亘古不变的名言。
“我们将这袋金叶子,原封不动还给她郑三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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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九方客栈冷清且寂静,与白日里人声鼎沸的样子截然不同。
程云跟着老乞丐学了十年。热闹的端午龙舟上元佳节他从来不怕,人群中游龙一般闪身穿过,袖袋里能装十几份战果。
可他真的很怕如今夜一般,晚来寂静,白色的窗内影影幢幢,处处都似埋伏着暗兵。
无论今夜的九方客栈是不是陷阱,他都要闯这么一次试试。
客栈静得诡异。
程云带着四要绕过后院芙蓉树,顺着假山石爬到山顶。山顶距离客栈的房脊还有数丈距离,程云回头对四要轻轻示意,深吸一口气纵身跃起,四肢张开宛如飞燕,片刻后落在了房顶之上。
咔哒。
瓦片随他落地的动作,发出一声轻响。程云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四周依然是一片死寂,仿佛根本没有 人意识到九方客栈的屋脊上,落了两个小飞贼。
程云松一口气,弓身如猫,轻轻掀开屋顶瓦片,从胸中掏出一张细线绑住的小镜子,轻轻从瓦片的缺口里递了进去。
程云手转绳晃,镜中却无丝毫反光——此屋无人。他便将细绳收起,沿着屋脊再往前,一连探了几个房间,果然找到了郑三琯。
夜色渐深,她却没有入睡,脸上虽然不再脏污,身上依然穿着小乞丐的衣服,在圆桌旁有些焦虑地踱步。
程云皱着眉头看了半晌,恍然大悟。
她是在等人。
人尚未到,机不可失!若是等下房中再多一人,想得手恐怕就更困难了。
程云再不敢耽误,冲四要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掀开梁上瓦片。
一片,两片,三片。每一片都恰到好处地挪开那么一点点,四要谨慎地摆弄着,梁上渐渐露出了碗口大的缺口,漏出些许房内烛光。
程云掌心出汗,将那袋金叶子轻轻、缓缓从被掀开的缺口里塞了进去,默默数着一二三,只待房内的郑三琯背身对着他的时候,好松手让金叶子落下!
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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