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呀,亲嘴这事儿只能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做。
她咂咂嘴巴,宽了心,对宋平安提出的第二点说法不予评论,因为事实不容反驳。只是,他把自己说成一个友好人类就过分了吧?
谁不知道他宋平安的五官凑在一起,就是大写加粗的“莫挨老子,脾气冷暴”。
姜长乐掰起手指头,打算悉数二十年友谊中宋平安的恶劣行迹。
不翻四五六岁的旧账,就拿前两天莫名其妙不理人还发脾气这事儿举例,嗐算了吧,要不然显得她多记仇。
见姜长乐掰下的大拇指倏然停住,宋平安那对狭长的翘眼微微眯缝起来,以为是自己对她好得无可指摘,就蹬鼻子上脸,从外貌到性格,以一种含蓄内敛的凡尔赛话术把自己里里外外推销了个遍。
姜长乐认为他该适可而止,安静地盯了他一会儿,宋平安的喉结上下一滚,清了下嗓子,问她意下到底如何。
方才的注意力都在作者号有无掉马上,现在回想一下宋平安怎么没头没尾地又提起相亲。
在宋平安那番有条不紊的阐述中,他刻意隐瞒了最重要的私心。一旦失去了私心这一大前提,其他任何的理由听起来都像是胡编乱造,非常荒唐。
姜长乐嘶了一声,歪着小脑袋瓜儿,眼神中追根究底的意味使宋平安心虚到耳尖略略泛红。
他开始握拳堵嘴战略性咳嗽,姜长乐把住他的手腕,直言有病就到医院治,治好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宋平安其一不想去医院,其二拒绝坦白,他低眼瞥着姜长乐那张憨态的小脸儿,动了动嘴唇,脑子像短路了一样,哑声问:“抗拒从严,是怎么从严?”
他的脸凑近了些,呼吸扑在姜长乐脸颊上,温热而潮湿。
第一秒钟,姜长乐还能与他四目对视,可是面前人半合着眼皮,长睫毛徐徐地眨了下,眼神大约有他病中的体温那么烫。
只好飞也似地垂下眼眸,目光掠过他失掉了往日血色的嘴唇,不知怎地,想起亲嘴是两个人才能做到的事。
姜长乐觉得自己也病了,否则为什么脸皮发热,心脏乱七八糟地跳?
窗外余晖斜进屋,他半面侧脸上被和缓的光映出细细的绒毛,姜长乐立即撇开眼,从他床边立起来顾左右而言他,“别打扰我工作了。”说着就要回到书桌前。
宋平安昏沉的脑袋里回想了一遍刚才自己有多胆大妄为,有点后怕,但是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再拉一下她的手腕让她别走?
他的脑子还在决策,他的手已经先斩后奏,姜长乐感到手腕一热,低头看了眼,又抬眼望一望宋平安那张同样错愕的脸。
只见他欲言又止,骤然间松开她的手,姜长乐断定宋平安是把脑子烧坏了,要不然今天不会接二连三地做一些荒唐事。
她的眼神变得严峻起来,忽略了奇奇怪怪的心跳,俯身认真感受了一下宋平安额头的温度。
姜长乐的睡衣领子晃晃地坠下,宋平安对天起誓他压根儿不想当色狼,但是方才眼睛没敢上望瞧她眼神,现下平视着却能看见她白色的胸衣。
U形宽领,中间一道缝隙,雪白的胸口轻缓地起伏。
宋平安耳朵尖滴血,嗖一下把被子拎起来钻进被窝。
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姜长乐皱眉眨眼,后退一步,实在不理解宋平安今天发什么疯。
“你走吧,快走!”被窝里他的声音嘟嘟囔囔,异常惊恐。
姜长乐望着隆起的被子,从兜里摸出手机,果断地拨打了120。
海城的救援速度令人折服,救护车仅用了十五分钟就抵达楼下,甚至不容宋平安做过多的反抗,急救人员就拎着职业器材噔噔噔上楼。
姜长乐匆忙引人入屋,在急救人员的眼中,宋平安的脸色大约有初见刘大哥时那么阴郁。
急救人员专业素养极高,有条不紊地给宋平安测上体温,并且跟姜长乐详细地询问了宋平安的各种症状。季女士几分钟前闻讯赶到,着急忙慌地左问右问,顺便把一套衣服塞进了姜长乐的怀里,让她待会儿跟着救护车上医院。
姜长乐虽然不排斥到医院照顾一下宋平安,但是她母亲怎么老是上赶着把她推到宋平安面前?
她还没想出原由,急救人员已经报出了宋平安的体温,三十九度二,确实病得不轻。
姜长乐跟宋平安进行了三秒钟的目光碰撞,她眼睛无声地讲:“看吧,是不是得去医院!”
宋平安理屈词穷,眼神蔫儿了点,只不过更多的是为了真要去医院。
还是学龄前儿童的时候,宋平安算个十足的药罐子,三天两头被父母带着往医院跑。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百十回吊瓶、屁股针打过,宋平安对医院熟是熟了,却也留下不可磨灭的童年阴影。
消毒水、白床单,酒精针头和护士阿姨扎不进针时眉头皱起的纹路。
宋平安在心尖战栗中上了救护车,姜长乐陪在他身边,见他脸色煞白就抚了抚他的手臂,这是姜长乐一贯安慰人的动作。
车内外都扩散着救护车呜呜呜的警报,姜长乐认为宋平安此时需要的是自我镇静而非旁人的慰藉,就把举得怪累的手收了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宋平安迅速抓住姜长乐的指尖,把这只小白手紧紧地攥在手心里,贴在心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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