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阴冷的眼眸死死盯着李旭，眼眶红的几近渗血，他从小就在恶意里长大，可却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恨过。
    恨这里的所有人。
    李旭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只觉得一阵痛快，他得意地笑了笑，还要准备拿出来手机拍照。
    繁星黯淡，天边只有一轮明月高高挂着，小巷子口里静悄悄的，直到被一道声音打破了平静。
    “别碰他。”闻月声音尖锐又刺耳，她在所有人愣住的一瞬间，猛地推开了几个男生，跌跌撞撞挡在了季宴面前。
    闻月眼眶红了起来，小腿发颤，差点软倒在地上，从没这么后怕过。
    她是个胆子小的姑娘，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都被母亲保护的很好，从没经历过什么黑暗的事情。
    可眼前这一幕让她彻彻底底意识到。
    这个世界就是非白即黑。
    看不到并不代表不存在，季宴后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是个彻底的坏人吗？
    闻月从没想过，她觉得他坏，可这个世界又对他善意到哪里去呢？
    没人爱过他。
    就连她也不曾。
    少女身影纤细，明明怕的声音都在颤，偏生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挡在他前面。
    季宴疼的没有丝毫力气，唇角沾着点血迹，瞳仁漆黑又冷漠，安静看着闻月。
    闻月指甲死死掐紧，挡在季宴面前，眼看李旭要上前，她声音带着颤，语速极快地道：“我报警了。”
    怕吗？
    怕的。
    闻月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义无反顾挡在一个人的面前，还是面对李旭这样阴晴不定的小混混，可她也知道，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开。
    她想保护他。
    季宴知道她很怕，怕到指尖都在发颤，明明都快哭出来了，就是执拗的不肯让开，她泪珠子在眼眶打转，一字一顿跟李旭说，“我报警了，你们再不走，一会儿警察来了是要进局子的。”
    闻月大概不知道，她很不擅长撒谎。
    磕磕绊绊又带着傻气。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如季宴这样能一眼看破的。
    李旭被她说的也有些虚了，他也没想闹出人命，谁知道这臭小子这么狠差点没掐死他。
    刚才几人下手一个比一个重，季宴额头都嗑出了血，毫无血色的唇角也沾着斑驳地血迹看上去格外骇人，一听这丫头报警了，三个人全慌了。
    骂骂咧咧的瞪了闻月一眼撒腿就跑。
    待到人全部走了，闻月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似的，呆呆跌坐在地上，杏眼含着水汽，泪珠子断了线般落下来。
    “季宴……”看到他身上的伤口，闻月瞳仁微微紧缩，极力忍着颤抖试探般轻轻握住他指尖，想拉他起来。
    她知道季宴讨厌其他人的触碰。
    女孩眼眸黑白分明，泛着雾气，睫毛卷翘沾着泪。
    她将泪擦干，哭腔硬生生咽了下去，告诉他，“……我们以后不要来这里了好不好。”
    泛黄的灯光微微亮起，女孩轻轻软软的话语，像是倦鸟归巢，柔软极了。
    季宴手指疼的毫无知觉，却在女孩牵住的一瞬间指尖觉得有些发烫。
    少年瞳仁微微转动，没什么表情的低下头，任由她牵着，破天荒的没有挣扎和冷言冷语。
    ……就这么乖乖的跟着她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你男朋友？
    到了晚上巷子口处住着的人家挂起了老旧的灯笼，黄橙橙的光温柔又温暖，破旧的墙面，乘凉的老人，以及飘来的饭菜香满是烟火气息。
    少年任由她牵着，垂下眼睛，平静望着眼前的女孩。
    闻月脸色还是有些白，显然被吓得不轻，她颤巍巍牵紧他的指尖，像是生怕把人弄丢一样，力道攥的紧紧的。
    女孩声音软软的，下定决心般认认真真，“你别怕。”
    她小声道，“以后我保护你。”
    如果忽略掉她还泛着哭腔的小奶音的话，季宴或许还真信了她的话。
    少年半响没有说话。
    保护他？
    从没有人说过保护他，季宴也不需要。
    他很想让她离自己远点，然而这会儿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季宴安静地垂下眼，又听那小姑娘叫着他的名字。
    “季宴。”女孩声音软糯糯的，眼尾还晕着点红，她有些委屈巴巴地问他，“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和我一起玩啊。”
    她真的很想让季宴接受她。
    面对女孩充满了孩子气的疑问，季宴沉默好久看着她，有一瞬间想戳着闻月脑袋瓜问，她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其实如果闻月真的想的话，没有任何人会拒绝和她做朋友。
    偏生非要死心眼的缠着他一个杀人犯。
    季宴想不明白为什么，却也不想去继续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