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眼望向他身后, 是一辆外表看起来很普通的青帷布马车, 但比普通马车大些,拉车的马儿十分健壮, 是难得的良驹。
苏园嗤笑了一声, 反问玄衣男子:“你这么肯定我会跟你走?”
“你和孙荷都中了痴情蛊,想活命,便随我去。”玄衣男子说罢, 就率先上了马车,随苏园去做选择。
苏园立在原地默了片刻,便拎着手里的菜篮,跟着上了马车。
玄衣男子见苏园进来了, 微微笑了笑,示意苏园落座。
不同于车外的朴素,车内十分宽敞,布置得奢华。脚下是雪白的狐狸皮地毯,中间设一方檀木桌,桌上摆满了果点,桌旁放着虎皮蒲团。玄衣男子坐在桌左侧,苏园便选择坐在了他对面,桌右侧。
“痴情蛊是什么东西?”
“放心,只要你和我在一起,这蛊便不会对你的身体有任何害处。”玄衣男子略慵懒地靠着身后的软垫,跟苏园解释道,“在苗疆,很多女子为求一生一世一双人,都会给自己的丈夫下这种蛊。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苏园感觉有点反胃,目光便落在点心上,看看食物可缓解一下情绪。
“想喝点什么?”玄衣男子问苏园。
苏园便呛他一句:“怎么?难道我想喝什么你就有什么?”
“说说看。”
“奶茶。”
玄衣男子浅笑,便掀开身侧的狐狸皮地毯,推开暗格,从里面取出一茶壶来,紧接着他又取来一个插着芦苇杆的竹筒,将奶茶倒入了竹筒之内。
苏园见到这一幕,免不了心惊。这是她在开封府的生活习惯,对面的这个人居然全都了解。
苏园表情淡定地接过奶茶后,对玄衣男子道:“你还没回答我一开始的问题。”
玄衣男子顺手将暗格关上,地毯复原。
他看着桌上的茶壶,言语温润地问苏园:“不给我倒杯茶?”
苏园当即拿起茶壶,为他斟满一杯茶。
倒杯茶而已,她不讲究这些,以前当烧火丫头的时候,她不光给人倒过茶,还给狗倒过。
玄衣男子却很容易满足,见苏园真的愿意给他倒茶,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后,就被笑意所淹没。
“我大概就是你口中说的王玉或林溪。”玄衣男子干脆地回答了苏园的问题。
“大概?所以这两个都不是你的真名?”苏园立刻抓住了他话语中的漏洞。
“聪明。”玄衣男子称赞她。
苏园:“你五岁的时候就会骗人了。”
忘川道长说过,他师弟林溪是在五岁的时候被他师父领回了青城山寒冰洞。
本来忘川道长那些叙述,苏园是心存怀疑的,一则没人证实,二则听起来有些玄乎。但她几次试探和侧面了解望川道长,都发现忘川道长是真才实学,品性本质不坏。而案子背后的操纵者,的确高智莫测,总是见尾不见首,倒是渐渐符合了忘川道长那玄乎的叙述。
“这不算骗人,是自保。”玄衣男子纠正苏园的说法。
“那你的真名是什么?”苏园再问。
玄衣男子凝看苏园,“等你日后我成亲了,我便会告诉你,如今你暂且称我林溪便是。”
苏园回瞪一眼林溪,这厮还真不要脸,狂妄得很。
“不愿意?”林溪一眼就看破了苏园的心思,但脸上并未表现气恼,只是好脾气地笑着反问了她一句。
“那封信和玉珏都是你所赠?”
“嗯。”林溪低头抿了一口茶。
“你那信写得不好,我看不懂。”
苏园提这点,意在向林溪表明,她很不懂他的沟通方式,他可能看错人了。
“那不是还有公孙先生么,他自会揣摩明白,给你解释。”林溪温笑着解释道。
苏园再度打量他,没想到他算计到了这种地步。
“怎么一直这样看我?”林溪对上苏园的双眸,饱含笑意的眼睛里透着一种莫测的冷戾,“想杀我?”
这林溪了解她在开封府的生活习惯,自然更了解她的武功水平,毕竟她曾经杀了他那么多手下。今日他既然敢在她面前现身,必然不是打无准备的仗,肯定做好了应对她的准备。
目前,只一味地打架毫无意义,要先弄清楚情况。首先要确认的就是 ,眼前这个人到底是真的林溪,还是又一个替身。
苏园曾遇见过林溪的两个替身,那两人不光身形与他相似,看人的眼神里所蕴含的那种情绪也很相似,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就是他本人。两次的结果都是她费事费力地杀了一通,最终杀死的不过就是一个喽啰。
这一次苏园暂时不会他撕破脸,她要确定清楚更多的情况,再去动手。人总得吃一堑长一智。
“我在想你这张脸是不是真的。”
“摸摸看?”林溪挑眉,提议道。
苏园半点不客气,她立刻起身,就伸手去摸林溪的脸。她拇指和食指碰着林溪的脸颊,小拇指则顺便划过了他后颈的皮肤,苏园要确认他脸部的皮肤和颈部的触感一样。但触感一样了,也难保证一定不是假的,所以苏园干脆捏了一下他的脸蛋,肉眼可看他白皙的皮肤明显泛了红,她这才收手。
林溪没作任何反抗,一直眼色幽深地看着苏园,等她停手了,才笑问她:“确认了么?”
“嗯。”苏园应承,顺口感慨道,“你这模样长得还真惹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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