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园说这话的时候,略微转过头,用揶揄的眼神看了一眼她口中的‘小偷’白玉堂。
白玉堂微微扯起嘴角,在表面上看他此刻像在讥讽冷笑。实则,白玉堂正在心里偷偷作答:你家的。
“这贫道又怎会知道。”忘川道长无奈道。
苏园:“久仰道长大名,听闻道长道法高深,修为比天高比海深,在驱鬼招神占卜方面异常厉害,百试百灵。”
虽然苏园说的都是赞美之言,但忘川道长听着好像哪里不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道长不是会算卦批命么?能不能给这马尾毛算一卦,算一算它主人是谁?又或者算一算这偷古画之人是谁?”苏园问。
“不是万物皆可问卦。”忘川道长告知苏园,他擅占卜的是未来之事。
“噢,就是未来没发生的谁都不确定的事,道长能占卜。这已发生确准了的事,您占补不了?”苏园发挥起她的杠精特长。
忘川道长渐渐收敛脸上的笑意,凝聚目光看向苏园。
郑氏本觉得苏园说的话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可是琢磨她话里的内容,好像又挑不出错。反倒有一种让人恍然大悟的感觉,忘川道长确实经常占卜未来之事,是因为未来说不准不确定么?
“苏司法对贫道似乎很有意见?”忘川道长依旧保持着平缓语调,没有因为苏园的刁难而恼怒。
苏园笑:“可是我哪句话说的3不对,令对道长有误解?”
“苏司法不信道法,有误解实属正常。苏司法若想让贫道卜卦,占卜一下这桩古画丢失案的情势,贫道也不是不能占卜。”忘川道长语调文绉绉,依旧有虚怀若谷、包容万千的架势。
“好啊,有劳道长。”苏园倒要亲眼见识见识忘川道长的占卜能耐。
忘川道长命道童取来龟甲来,以火灼烤,龟壳在烤裂之时发出声响,忘川道长便闻声闭目,口中低声念着咒语,随即他便取来龟壳查看裂纹的兆象。
“此正是龟甲灼卜之术。”白玉堂见苏园有疑惑,小声解释道。
“结果如何?”苏园立刻问忘川道长。
忘川道长清亮的眸子正对上苏园明澈的杏目,“怪哉,这卦象显示古画并未丢。”
苏园和白玉堂:“……”竟然被算准了!
“怎么可能没丢?”郑氏不解问。
苏园对郑氏道:“我倒有个猜测,可能这古画还在王府之中,就不算丢了。”
郑氏恍然大悟:“可这古画若还在王府之中,岂不正说明了王府中有人监守自盗?刚好发现了马尾毛……”
郑氏对忘川道长又起了怀疑,一边觉得以忘川道长的修为不像,一边又觉得那两幅古画为世间绝品,或许偷画之人并非贪财而是贪画,倒是有点能解释得通了。
这等令人头疼的事郑氏是想不清楚了,便请苏园彻查,并令王府的管家全力配合。
待郑氏一走,苏园也如白玉堂那般嚣张的模样去看忘川道长,一点不遮掩她对忘川道长挑衅的态度。
忘川道长一怔,无奈苦笑。今早他起床一算,是有一劫,本以为不出门就能避开灾祸,没想到麻烦自己找上门来了。
倒不知他怎么就得罪了这两位开封府的官员。开封府如今的当家人不是包拯呢?有名的刚直不阿,治政严谨,他的麾下怎么会出了两位态度如此嚣张的官员?
“道长不认识我?”苏园问。
忘川道长摇了下头,“贫道此前从未见过苏参军,何谈认识?”
“苏进敬认识么?”苏园见忘川道长点头,跟他道,“我也姓苏,年十七,但不是苏进敬的苏。”
这话的言外之意是告诉忘川道长,她便是苏进敬在外认不回的女儿。
忘川道长略微惊讶了下,重新打量了一番苏园,眼神里流露出‘原来如此’的意思。
“道长一句话便能左右一个人的一生,最让人佩服不过。”苏园又一次‘称赞’忘川道长。
忘川道长眼神复杂地看着苏园,显然,他很明白这话是苏园对他的讥讽。
苏园的本意是言语刺激一下忘川道长,先看看他反应如何。若是能激怒他就更好了,人在情绪愤怒的情况下,总是更容易露出破绽。
不过这位忘川道长的情绪控制非常好,即便是被她刺激得不高兴了,最多只是用眼神谴责她。
比起苏进敬动不动就暴怒跳脚的样子,如此安静的忘川道长,倒是显出几分可爱来。
“道长既然算不出这古画现在何处,为谁所偷,也解释不了这根马尾毛的来历,那我们就只能冒犯了。”苏园当即就带人去搜忘川道长的住所平安观。
平安观建在王府东侧,周围有竹林假山,景色宜人,走过了开满荷花的石拱桥即抵达道观。
观里面只有俩道童,再无其他人。正殿为诵经修道之处,与普通道家正殿区别不大,只是因为地方局限,稍微小了些。东厢为忘川道长的住处,抱厦内住着俩道童。西厢内为摆放法器、画符静思之所。后院还有一处丹炉房,专供忘川道长炼丹制药所用。
忘川道长见苏园真的要带人搜查道观,连忙阻拦。
“万万不可,兵不进道观,如此搜查会冒犯神明。若八王爷回来了,得知你们的举动,必会不悦。”
众衙役听这话,都有几分犹豫地看向苏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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