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自己之前的判断道歉。”汤医生对着连迎鞠了个躬，“但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做了那么多测试和引导都无法引出她的第二人格……”
    “反倒是刚刚那么突然的就出现了。”在这一点上，她百思不得其解。
    但也只好将这一切归咎到‘特殊情况’上。
    “她这样的病可以治好吗？”
    “不好说，多重人格多数都是因为受到外界的刺激分裂出来的,你刚刚也看到了她身上的次人格攻击性很强，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很可能会引发很多不好的事情。”
    “比如拆机构。”连迎无缝衔接着。
    医生愣了愣,然后哑然失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只是连迎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她很认真：“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但也只是说了这一句就没有再多说别的什么了。
    她又侧过头去看陷入昏迷的连雨笙——你们是真的不知道这个躺着的人到底是怎样的身份，别人以为连雨笙在开玩笑，但连迎知道如果刚刚那一下自己没有制止那么这个机构有可能真的再没有‘日后’了。
    不过她竟然还有闲心在这里担心别人。
    想起自己曾经在连雨笙次人格手上受到的那些非人待遇，连迎瞬间就觉得不舒服了起来。
    “那有什么治疗方案吗，还是说需要去更大更好的医院看？”她比较关心这个。
    毕竟和连雨笙朝夕相对的人是自己,同住一个屋檐下自己的人生安全显然更容易受到威胁。
    汤医生：“这种的话和医院大小没什么关系,关键是能找到相对有治疗经验的医生,用药物治疗和心理疏导,争取能够早日消灭她的这个次人格。”
    连迎又拉着医生了解了不少相关方面的问题,直到连雨笙缓缓醒转过来。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对人冷嘲热讽了,而是在机构拿了一些治疗的药物之后就带人离开了。
    这一路回去的路上比来的时候更加沉默，除了和计程车师傅必要的交流之外连迎没有说任何一句多余的话。
    连雨笙当然明白这样沉重的气氛是为了什么，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她已经通过记忆回放了解过了，这一次她不得不夸赞一句世界之书放出来的这个连雨笙表现得很不错！
    及时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
    但她还是得演一下才行。
    “发生什么了吗？”连雨笙的语气中夹杂着明显的担忧情绪,把连迎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没有。”连迎转过头来看着连雨笙，否定了她的话。
    她头一次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
    自从得知了连雨笙是双重人格这个事之后她就十分矛盾，双重人格等于分裂成不同性格的两个人。
    她知道了那个针对自己，做尽恶事的人格并不是自己现在面对的这一个，自然也就再生不起什么怨恨的心思。
    但同时又很复杂，这并不是说能不在意就能不在意的。
    毕竟另一个人格在对自己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也是顶着同一张脸。
    她估计自己一时半会还不能完全适应。
    连雨笙：“我刚刚又昏过去了，是不是……”
    “她又出来了。”
    她盯着连迎的眼睛，虽然看起来在询问但语气却十分笃定。
    演得煞有其事的样子差点自己都信了。
    “嗯。”连迎从鼻腔里哼出闷闷一声，算作回应。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
    这一句话连雨笙重复说了两遍，连迎看到对方放在膝盖上的手忽然篡紧了微微颤抖着，她感觉到了连雨笙现在的情绪可能并不是很平静。
    虽然她也是。
    她看着这个和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有着相同姓氏的人，在这时候连迎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自己身为受害者很可怜。
    但连雨笙也同样的可怜，并且是长久以来隐藏着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独自承担的那种可怜。
    “对不起。”连雨笙又说这三个字了。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再演了，而是发自内心的在和连迎说对不起。
    不知道是不是演得过头了将自己绕了进去，总之她现在的心情确实很沉重。
    她现在和双重人格的人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她和那些病人一样，也无法完全掌控自己的身体。
    她也不想对连迎做那样过分的事情，不想去伤害对方。
    但身体的控制权，有时候并不是她自己能够掌控的。
    “不用对我说对不起，我……”连迎很不习惯连雨笙用这样真诚和歉疚的表情对自己说话，她好像已经习惯了对方的高高在上，目中无人。
    又或者说是习惯了那个次人格的恶劣，面对眼前这样的连雨笙觉得比较陌生。
    她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但又说不出口。
    计程车没多久就抵达了目的地，两个人肩并着肩安静朝着小区内走去，门口的保安热情地对她们打着招呼。
    走着走着，连迎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好几下。
    她很自然地把手机拿了出来，查看消息。
    只是一眼，就已经挪不动脚步了。
    走到一边身边没了人，连雨笙回头往后看只见连迎拿着手机站在那里脸色并不好的样子。
    “怎么了？”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