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闷, 纵夜间孤枕难眠,清晨一身力气无处纾解,也硬是没再去过棠梨阁。
这一气不知不觉竟憋了半月之久, 此间医官来替他诊过几次平安脉,每一次他都装作无心问一句, “棠梨阁怎么样了?”
医官会心,知道他所问为何,也从不让他失望,每次都能给他带来新的消息。
“景昭容的伤已经大好了, 且最近胃口不错。”
“许是最近休息得多, 不受外人打扰,女子修生养息, 臣观昭容气色,也是越来越好。”
不受人打扰?修生养息?
平日里, 也没瞧见什么人打扰她啊?若说打扰她最多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傅长烨听了, 一副臭脸。
医官伺候傅长烨多年, 见他面色不愉,也不惊惧, 反而又道:“臣观殿下最近, 虽眼下时有乌青, 但是面色也比往日好了许多, 冬季万物修整, 确实是养精蓄锐的好时候。”
此话一出,傅长烨瞬间明了他话语里含着的意思,不就是暗指他平日里折腾她太多了。他哪里就那么虚了,这都被他看了出来?
不, 不是他出卖的自己,追根溯源,还是因为愉景。
小女子看上去有力气,可就是经不住折腾,次次求饶,有时候她装求饶装得多了,他以为她有意的,便更加着力折腾她,唉……等她真受不住的时候,他可不就是伤到她了。
自己与她的那些荒唐事儿,本以为只有自己和她知晓,哪知就这样被医官看穿。
傅长烨略一挥袖,让他退下。
老医官尤不放心,又追加着说道,“官家年轻,一腔盛火也确实憋闷许久,且身边又只有景昭容一人,景昭容身子初愈,官家还需怜惜着点,一为官家自身好,二来也是为了她好,有些事情,还是需要细水长流……毕竟,景昭容她先前饮了那些避子药……”
说及避子药,傅长烨眉心一拧,原本挥出的手收回,双手在炭火上烤着,可是心底却寒凉至极,沉声问一句,“给她用的量,已经减少降到最低了,是对身子还有影响?”
医官听出了他话语里的悔意,“是药三分毒。”
傅长烨懂了,再不言语。
……
医官退去,崇政殿内,恢复安宁。
傅长烨的眸光,落在尚膳司新端来的红豆汤上。
红豆圆满,诉说相思。
傅长烨视线一沉,心下落了主意。他想,有些事情,不能再等了。苏舜尧,他也忍够了。
殿外,程宋求见。
殿内,傅长烨轻应一声,让他进来。
程宋悄然入内,起初并未见到傅长烨身影,他伸长了脖子,略略往四周看了看,仍没有声息。
他心下起了慌张,却不期身后突然起了脚步声。
他转身,傅长烨颀长的身影,瞬间到了他身前。
程宋莫名被吓出了一身的汗。
他吸了一口气,提腿上前,对书架后的人回道:“官家,那日的刺客,憋不住刑罚,招供了。”
“是谁在背后指使?”傅长烨手提书卷,目光淡淡地扫过程宋。
程宋面色一白,但仅仅是一刹那,又迅速恢复平稳,而后似带了点忧心地说道:“他说,是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来自宫里……他家里有她给的信物……”
信物?
傅长烨搁下书卷,慢步踱向程宋,他个子高,甚至压了程宋半头。
许是他身上气势过盛,程宋的脑袋不由得又低了几分,不再敢直视他的凝视,“是的。”
“所以,信物在哪里?”傅长烨迈进一步,勾了勾程宋右臂,那里衣衫上,破了一小块。
程宋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扑通一声,跪伏在地,“臣殿前失仪,请官家恕罪。”
傅长烨修长的手指在他肩上扫了扫,带着漫不经心说道:“多大点事,你何至于此?”
说罢,退去,重新坐到了软椅上。
强大的压势散去,程宋这才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窥探傅长烨神情,见他仍在等自己回答,不敢有乱心思,忙道:“臣按那刺客所说之地,找到了一物……”
大殿安宁,只有猫咪雪团子喉腔里发出的呼噜声,与平时无异,可程宋又觉着是哪里不一样了。他抬眸看傅长烨一眼,见他仍在等自己,忙瑟瑟缩缩向前,心一横,将手中之物呈出。
书案上,熟悉的玉佩泛着冷冷光泽,竟是那日在苏府,苏家两姐妹联手欺负愉景时,傅长烨随手赏给愉景的那枚。
“刺客说,是景昭容的苦肉计。”
风拂过,吹进大殿,送来一阵寒凉。
一句话出口,程宋只觉脖子间冷飕飕的。
傅长烨盯着那玉佩看一眼,手指轻叩桌面,许久无声。
时间被拉长,光影流转,程宋低垂着头,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久坐在软椅上的人说了一句,“今日是苏丞相的六十大寿是不是?”
程宋被晾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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