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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身后,还跟着沈家的旧奴姚叔。
他呼吸一乱, 随即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不被扰乱了心智。
可这副场面实在太过刺眼, 他走上前, 想将人拉到自己身边来。
文王身旁的侍卫上前将他挡开,训斥道:“大胆,竟敢对殿下无礼!”
相隔几步的距离,裴宴归静静看着自己自己爱了许久的人。
美人如花隔云端, 见到他,美眸中无甚牵念,甚至都没有一丝不安。
这几天他忙于交接,一直没有回来看她,亦是因为心虚。
这件事终究是自己没有做好,害她吃了这许久的苦,以她的脾性,会责怨自己也是应该的。
“玉儿,不要闹了,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对。”裴宴归朝她伸出手去,眼神中已有几分受伤。
“大人还是不要乱认人的好。”玉晴眸光流转,抬头迎向他探寻的目光,笑容甜美可人:“沈玉晴已经死了,妾身现在可是王府的人。”
轻薄浅笑的话语,瘦弱到不盈一握的腰身,垂散在腰际的乌发随风微荡,一样样都让他无比熟悉……
她就像一只无心无情的妖精,幽瞳深幽,散落着碎玉般的流光,让人看不透彻。
“你竟要跟随文王。”裴宴归纵使再痴傻,也已看出了端倪。
沈家与文王本就是一体,这一点,从来未曾变过。
不管是姚叔,安娘,还是她,从来都是心心念念要让文王登位。
为此,她可以对安娘私自传递消息视而不见,甚至因为处置了一个奸细,与他置气数日。
“表哥何必如此惊讶。”玉晴将额前一缕碎发拨到耳后,语气淡淡的道:“此前你不是问过我,为何要回来找你。”
“玉晴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表哥如今只是区区一名编修,连一间大宅子都住不起,又凭什么要求我留下呢?”她笑了起来,薄施脂粉的脸美得惑人,语声悦耳,像是在说笑话给他听:“哥哥若真心疼我,就该放我走才是。”
裴宴归心点点冷却,看着眼前女子,忽然间,仿佛就不认识了。
三年前,自己就该认清她是个怎样的女人。
可他究竟是有多蠢……
“过去的一年,你可有一刻是真心待我。”他最后卑微的问了一句,整个人几乎低到了尘埃里,甚至毫无自尊的在心里祈求,这一刻她能够回心转意。
玉晴轻轻挽上文王的手臂,浅笑嫣然,话里几分漫不经心的调侃:“怎么没有真心待你呢。”
“原以为表哥能青云直上,哪知跌落得这样快,原先有多么真心,现在就有多么寒心呀。”
这张小嘴,过去说过那么多甜蜜动人的话语,现在无情起来,又是这么的让人厌憎。
哪怕她矢口否认,都好过像这般不加掩饰的说出,自始至终对自己都只有利用的心思。
说完,她便扶着文王的手上了马车。
随着马车驶动,风送来文王轻飘飘一句:“金丝雀飞走了……”
是么,飞走了……
四季如春的京都,也会有这样阴雨泠泠的时候,裴宴归身形动了动,袖中的金簪忽然掉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他看了眼,直接抬脚踩在上面走了出去。
·
玉晴搬进王府,实则并非因为周祈慎,而是姬盛住在这里。
和裴宴归之间,既然注定没有结果,不如快刀斩乱麻。
如今唯一能帮沈家翻案的人,唯有文王,且他不知从哪儿寻来一个鹤发童颜的仙长,教帝王长生之术。
这一回,天晟是真的要变天了。
三个月后,帝王从一次风寒中卧床不起,只能将朝政大事交给自己唯一的儿子。
当他发现这个曾经最默默无闻的皇子,如今不仅令司礼监对其言听计从,更得到了凉州小将军姬盛的鼎力支持,已经无力回天了。
他无法再狠下心来除掉自己最后的血脉,且在日积月累中,也被仙师进献的丹药掏空了身体。
仙师说,他本是神仙下凡历劫而来,总有一天要回归天宫去。
这天晚上,他突然福至心灵,觉得自己成仙的日子就要到了,且耳边一直飘荡着隐隐的仙月之声,循着乐声,他赤脚走上了城楼。
依稀记得这里曾有人跳下去过,是了,是当年的太子妃,口口声声呐喊自己冤枉了他们,最后跳下去摔成了一滩血肉。
呵,这些久远的记忆,差一点他就忘了。
忽然仙乐声停,女子清清冷冷的嗓音传来:“轮到你了。”
帝王苍老佝偻的身形一怔,忽然眼前一花,只觉城楼之下密密麻麻,尽是人影,像是有大军压境。
“那个孽畜,他又做了什么!”他是老,但不昏聩,这些日子周祈慎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放在以前,足够自己赐死他一百次。
其实他何必那么急呢,自己只剩下了这一个儿子,且仙长说,他马上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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