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还从不知道,堂堂户部尚书,如此品行不端,当年林太师可是一再向父皇举荐此人,林太师可知道这事儿?”宫玺今日戴了一枚墨玉扳指,那扳指外圈是一条龙,龙身隐约有金光闪过。
林太师知道这事儿,但他不能说知道,说了就等于包庇,“回陛下,臣不知。”
“不知?”宫玺冷笑话里带着疑问。
却又感叹道:“魏尚书是你的弟子,你却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老师当的可真不称职”
林太师低头,“臣失职,求陛下恕罪”
宫玺看了看魏尚书那个位置,“工部左侍郎颜旭,即日起担任工部尚书。”
“陛下,魏尚书……”有文官出列,想替魏尚书求情。
“魏尚书既然病了,那就好好歇着。做出此等之事,还有人替他求情,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宫玺面上震怒,说话的声音也不由得加大。文武百官皆跪于地。
没等陈福喊退朝,宫玺一甩衣袖,气冲冲的走了。百官起身三三两两的往外走。几位老王爷聚在一起,说着自己昨日钓鱼的收获。
魏顺仪听到外头的传闻,生气的去找魏婕妤,她压根儿不相信这些,只觉得都是骗人。
魏婕妤今日身子好了些,尤其是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春芝给了梳了个好看的发髻,一左一右两只银色的发钗。像是知道魏顺仪会上门一样,她起的很早,还给自己画了个好看的妆面。
魏顺仪刚踏进魏婕妤的宫中,大门就随之关闭了。魏顺仪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对,直接跑到魏婕妤面前,“阿姐,你听听外头他们都在说些什么胡话,你我是堂姐妹,却偏偏被他们说是亲姐妹。”
魏婕妤往唇上抹了一点红,勾了勾唇,笑道:“你怎知,他们说的,不是真的呢?”
这话让魏顺仪吓了一跳,原本抓着魏婕妤的手,就那么松开了,甚至往后退了两步,“阿姐,你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也跟他们一样糊涂了?对了,太医说你病了,如今可好些了?”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我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魏婕妤放下唇脂,站起身走到魏顺仪面前。
魏顺仪又往后退了两步,腿碰到了后头的圆凳,一时间像是失了力,跌坐在地,“阿姐,你别吓我。”
魏婕妤低头看她,银钗下坠的几片银叶子随之摆动,“因为你…我娘被气死了,因为你,我一个嫡女,在府里头过得还不如庶女,我还得日日讨好你”
魏顺仪摇摇头,似乎不太明白魏婕妤怎么突然就变了,“阿姐……你怎么了?”
魏婕妤蹲下身子,牵起她的手,手掌就跟膨起来的馒头似的,这是她一手造成的,“你还真是蠢啊,一个想要害你性命的人,她说的话,你居然会乖乖的听”
魏顺仪从未见过这样的姐姐,眼里的泪,不停地往下落。魏家就两个女儿,所以她跟阿姐关系很好,幼时同屋吃住,同屋睡觉。
“阿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进宫,但是我也不想进宫的,我没想要跟你抢。阿姐…你信我”魏顺仪抓着魏婕妤的手,低头看了看二人牵在一起的手,不停的哭。
“年年,陪阿姐一起走吧,来生我们别做姐妹了。”魏婕妤擦了擦她脸上的泪。魏顺仪看着二人的手,哭着点点头。
她怕疼,怕死,但只要跟着阿姐,她就什么都不怕。
魏顺仪待在魏婕妤的宫里,一直到天黑,中途魏婕妤的贴身丫鬟春芝送了一次饭,带出来了两样东西,随后就再也没有进去过。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江予瑶站在临仙宫门口,能看到那地方的火,照亮了半片天空。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上头的珍珠手串她送给了魏婕妤,她们这就算是扯平了。
魏婕妤跟魏顺仪死了,死之前写了封陈情书,讲述了自己为什么这么做的缘由。这封陈情书被宫玺派人送到了魏府。
魏尚书因病再家休息,接到陈情书,看完后,怒急攻心,一口血,污了末尾的几行字。
春芝在魏婕妤死后,去了临仙宫一趟,是送礼去的。送的是她初次宫宴时,魏婕妤送她的银色发钗。春竹检查过了,这发钗没毒,春芝说,这是魏婕妤今日头上带的,是新让人打的。
晚上宫玺过来时,江予瑶提起魏婕妤跟魏顺仪下葬的事情。
江予瑶:“按妃位下葬吧,魏顺仪按婕妤”
宫玺觉得奇怪:“她明明害过你,为何还要替她求情”
“只是觉得她可怜,你若是不同意,就当我没说过吧”江予瑶手里捏着那银色发钗。
宫玺也只是微微低头就看到了,春芝送了什么,她也一清二楚,为什么送这个,她倒是有些弄不明白,但她知道,当初魏婕妤去年有送过江予瑶一只一模一样的,而那只上头有毒。
“就按你说的来吧,魏婕妤按妃位下葬,魏顺仪按婕妤。”宫玺不愿在这种事上驳了她,她高兴就好。
江予瑶把发钗收回妆匣,宫玺站在她身后,抱着她,劝道:“我知她死,你心里不好受,但你的身子最要紧,真为了她,伤了自个儿,不值当。咱们的孩子就要来了,你总得为了她们考虑考虑”
宫玺不懂,江予瑶为何难过。春芝把东西送过来后,她问过春芝,魏婕妤平日里吃什么药。春芝一一答了。她问青竹,那药是做什么的。青竹说,是要命的。而这药,在魏顺仪瘸腿的那段时间,魏婕妤也让魏顺仪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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