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起伏了一下,像是逸出长长的无声的叹息,一抬眼,毫不意外又看见了全程装睡的朱獳,他此刻睁开了眼,面色凝重地盯着他,显然听到了刚才宁诚实的话。
他看了两眼旁边还在熟睡,丝毫没有察觉的虺和举父,坐直了身,凑到天禄面前,开门见山道:“刚才老大的话是真的吧?”
“她不了解马腹,我还能不知道?马腹制造的幻境,要么是人心底最害怕的东西,要么是发生过最惨痛的回忆。”
“你以前就认识老大对吗?你们俩也确实都是实验品,只是老大不记得了。刚才老大问你她的幻境是不是真的,你的回答明显是在回避,因为你怕她听出你在说谎。”
朱獳的声音越来越低,有些难以置信,还有些不忍:“老大曾经难道真的……”
对话的不是宁诚实,天禄的语气就没有这么温和了,冷冷地打断他的话:“她把你当做家人,你呢?”
朱獳一愣。
“你相信她会做出那种事吗?你相信她会说谎吗?”
朱獳慢慢坐直。
“我从来没有相信过,我会证明她没做过。”天禄脸上面无表情,朱獳却突然觉得,他的心里未必是面上一贯的冰冷。
朱獳的表情松弛下来,轻轻笑了笑:“我当然也不相信,老大也是我的家人啊。可是,你是为了不让老大伤心,才没承认的吧,但真的能瞒过她吗?马腹可是个有理智的疯子,他早就认识你们对吗?等他醒过来,还能不跟老大说?”
天禄的手指随意点了两下紧紧裹着马腹的小被子,“所以他在被送进妖管局之前,不会醒。”
“……行吧,对了,你受的伤总是真的吧?难怪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这么虚弱。”
“嗯,不过打两个你还是没问题的。”
“……”
宁诚实捧着保温杯,接好了水,认真拧好盖子,刚一往回走,迎面就走来一个端着泡面桶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没拿稳,只听“啪嗒”一声,面桶掉了,泡面也掉了一地,幸好里头还没接开水。
只是东西掉了,那人却一动也没动,不仅没想着收拾,还挡在前面,宁诚实奇怪地抬头,就见那人睁大了眼,像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宁诚实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自己应该还没到吓人的地步,再仔细一看,她立刻发现这个男人有点眼熟,随后她很快就想起来了,这是在第一个幻境的火车上,跟他们几人坐在一起的那个人类!
普通人见到她不可能反应这么怪,除非,当时幻境里的真人除了她和天禄,还有他,而且现在见到她,他就想起来了。
宁诚实回想一番,自己那时给他的印象好像确实是不太好。
而且在幻境里的时候,这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说了谎,自称要去A市做生意,还贼眉鼠眼的。
宁诚实没太在意,正常人肯定想不到什么妖怪和幻境上头,大概只会当做一个巧合的梦。
这个时候男人的身后已经有人催了:“哎哎哎,别挡路啊!还接不接水啊?”
他如梦初醒,一边收拾地上的残渣,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宁诚实的举动,见她抬脚朝他的方向走去,肌肉都绷紧了,然而等了一会儿,宁诚实只是绕过了他,继续往座位上走去,似乎根本没见过他。
男人收拾好东西,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跟在了宁诚实身后,只是顾虑到梦境里跟她一起的那几个人提到的“疯病”,还“一个传染俩”,他跟宁诚实保持了距离。
宁诚实松快地回到了座位上,离得老远就发现朱獳已经醒了,正在跟天禄聊着什么,见她回去,笑意更浓,主动说:“老大,我正跟天禄聊咱们去A市之后的发展呢。”
“哦。”宁诚实不疑有他,“对,等你跟虺的病治好了,就可以继续开店了。”
“没错,而且我看啊,天禄可以开个武馆。”
尾随而来的男人正好听到宁诚实说的治病,震惊地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在朱獳天禄和宁诚实望过来的视线中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扫视了一圈,发现人数竟然真的也与自己的梦境一一对上了——也不是,还多了一个。
他看向多出来的那个襁褓,在被子的遮掩下,里头隐约露出了小半张脸,看着是个白胖的小婴儿,嘴里咬着个奶嘴,但奇怪的是,这奶嘴上连着绳子,而绳子在婴儿的下半张脸上密密地绕了几圈,不知道的还以为戴了个口罩。
朱獳意识到他在看什么,笑着解释:“这孩子太闹腾了,怕他醒来哭了扰民,所以做了点防范的小措施。”
“额,这防得真是死死的哈。”男人尴尬地笑了笑,只是在朱獳开口的瞬间后退了两步,甚至捂住了口鼻,好像生怕沾染上什么病菌一样。
朱獳和善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不受人待见。
但明明有点惧怕,这个人类却像是要证明什么一样,不愿离去,接着又问宁诚实:“小朋友,他们是你的爸爸吗?”
宁诚实扬起笑脸:“不是,我没有爸爸。”
那人又捂住了嘴,然后悄声问:“你是不是也没有妈妈?”
“是啊!”
天禄瞥了一眼宁诚实,明显也发现这个人类跟他们经历了同样的幻境,并且正在求证,却没有拆穿宁诚实。
那人类说话声音又抖了起来,“那个,小朋友,跟你一起的这几位是不是都没有爸爸妈妈?”
“是啊,你怎么知道?”回他的是虺,虺和举父大概是被他们的交谈声吵醒了,睡眼惺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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