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卖了他的心情。路桐确实从来都不是让人随便欺负的脾气。
    等到嘉禾又强撑着颜面客套了几句匆匆离开，唐鹭非常有眼力价地随便找了个理由走开，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又只剩下了路桐和季哲林。
    路桐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之前医生来做过简单的问询，表示只是轻微的撞击没有大碍，今天便可以出院回家休整。
    路桐想起这件事，还是率先打破了沉寂问道，“医生说等下就可以回去了。”
    季哲林总算是放下了手里的手机，他点了点头走到路桐跟前。拿起桌上的水杯冲着路桐晃了晃，眼神示意要不要喝点水。
    路桐摇头，又坚持问了一遍，“我等下可以走是吧。”
    季哲林看面前女生如此坚持，只是叹了口气，把手机重新从口袋中抽出来，调出了他和林安的聊天记录，然后伸到面前。
    路桐疑惑地往前凑了凑，“什么意思？”
    “她回公司处理这次车祸的公关了。等下我带你从地下车库回ANX，避开记者。”他简练地交代完，甚至没有给路桐答应的时间，就自顾自开始收拾病房里为数不多的行李和探病带来的鲜花。
    “我没答应和你走。”路桐皱眉，“我想回家。”
    “你以为家里回得去？就连ANX都得走地库。周围全是记者。”季哲林手上动作没有停，任凭路桐坐在病床上胡乱地嚷嚷几句。等到东西收拾完，也不给路桐拒绝的时间，示意她下床。
    季哲林总是在某些事情上出奇地固执，比方说在这件事情上，完全没有理会路桐讲话。
    路桐正犹豫着，就看到季哲林半蹲下来，将路桐的两只早已经踹飞的鞋子重新找回来放在她跟前，
    意识到反抗无效，只能撅了噘嘴，还是麻溜地掀开被子挪了个角度准备下床。脚踝却突然被握住，吓得路桐一个激灵，往后缩了缩。
    男生的手上的力量不弱，并没有挣脱开来。季哲林抬眸望去，一脸受惊模样的路桐，又握着她的脚踝强行往下拽了拽，另一只手拿起鞋子，很熟练地帮路桐穿上。
    “我又没残废，可以自己穿鞋。”辩驳道。
    “嗯，但是脑子摔坏了。”轻飘飘一句话，又怼得路桐哑口无言。
    从路桐的角度向下望去，能看到季哲林细密的长睫，挺拔的鼻梁和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又很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那个雨夜也是如此，被嘉禾吓得魂飞魄散的路桐被季哲林紧紧搂着，而因为摔倒掉下的鞋子被他捡了起来，坐在路边屋檐下很耐心地帮她整理好后又穿上。
    “我手又没断。”那个时候路桐嘟囔着。少年却稍稍加重了一点手上的动作，脚踝瞬间感受到了掌心传来的温热。
    现在想起那个画面，似乎因为嘉禾受到的惊吓已经完全消散开来。而如今，那个温热的掌心却至今记忆犹新。
    路桐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意识到路桐好像突然变得安静下来，情绪有些不对劲，再抬头就对上了她湿漉漉的眼睛。
    “怎么了？”男生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问她，以为还是因为嘉禾在生气，便解释道，“我警告过她了，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怔愣片刻，路桐猛得想起唐鹭嘲讽自己是“哑巴”的这件事，她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那手指轻轻戳了戳还在给自己穿鞋的男生的肩膀，感受到指尖触感的季哲林抬起头，“有事？”
    路桐咬着嘴唇，似乎花了极大的勇气，点了点头，“刚才，唐鹭说，我有话对你说。”
    因为紧张，说话都不太利索。
    “嗯。”季哲林已经停下来手里的动作，姿势却没有变，望向路桐，眼神里是很少见到的耐心，“你说。”
    路桐小小吸了一口气，手又攥了攥床单，身子微微前倾，距离季哲林又近了一点点，才小声地问，“季哲林，你怨过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因为论文答辩落下的补更
    第17章 过度敏感
    “你怨过我吗？”
    病房空旷，四周安静下来，路桐的声音并不大，却能够听得清晰。
    路桐只觉得脚踝上手掌的力气猛然收紧，又缓缓松开。惹得她脚踝一圈的温度都逐渐升高，忍不住向后缩了缩。
    半蹲着的男生顿了顿，随即低下了头，重新给路桐的鞋帮上鞋带，系了一个很紧的结。路桐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系鞋带拉紧时候，男生手背跳起的青筋。
    半天没有说话。静悄悄的病房，甚至只能听到两个人急促又沉重的呼吸。
    气氛有些凝滞，路桐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现在还没有到可以提以前事情的时间节点。一时间后悔地拿手轻轻拍了一下脸颊和自己嘴巴，想缓解一下气氛：“哎，我就问问……就问问嘛。”
    声音小得还不如蚊子叫，越说越没底气，到后面带着点撒娇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