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瞌睡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紧着去膳房再叫人做一遍,老娘娘才刚醒不久,且等着吧。”
她等圣上的时候也常常会熬不住,宫中长夜无聊,正常的人这个时候早都该睡了,也不必苛责她们的错处,宫人应了一声是,留了一个守着茶水间,另外的两个清点药膳单子,又往膳房里去了。
兰秋抱着汤罐随娘子走动,往常娘子都会当着太后的面舀一盏先喝,觉得好了才会再舀出一份奉给太后,但今天云滢却将汤罐端回了请脉的侧殿,吩咐她出去守着。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是清宁殿的偏间,兰秋也不敢太放着她一个人在殿内,孰料云滢反倒是有些瞧破了她的心思,笑着责备了一句:“会宁殿里有什么东西你都是清楚的,我这一身妆束也是你们几个安排的,还在不放心什么?”
她是云滢身边的宫人,云滢要做什么她能劝,但是拦是拦不住的,便依言退到了殿外守着,等到云滢叫她进去的时候才进殿。
侧殿长久空置,等闲时候也不会燃什么名贵的香料,空气中有些淡淡的血|腥味,虽然不易察觉,但是兰秋心中存着事,自然格外留意些。
云滢并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就要割腕抹脖子的人,而她的手腕一如往常纤细洁白,也没什么叫人看着害怕的痕迹,兰秋不敢言语,悄悄看了云滢一眼,才端了桂枝五物汤随她一起进内殿。
文贵人坐在距离太后不远不近的位置守着,新的太医给太后开了几剂丸药,但是老娘娘还是有些不太情愿服用,常常是合了甜汤一起吞服。
她今夜心中存了事情,难免显得有些束手束脚的,见到云滢来了连忙起身,侍立到一侧去了。
太后平素更喜欢沉稳大方的嫔妃,但并不喜欢木头样的女子,本来胸口有些沉沉的,和一个畏缩的人待在一处也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吾听皇帝说你最近在同韩国夫人一道读书?”太后就着云滢的手服了甜汤与药丸,“韩国夫人也通医理吗?”
杨怀业从侧殿出来之后就到了太后面前回禀,太后要是问起来他们说些什么也不值得奇怪,云滢摇摇头:“夫人只知道一些典故,但是对于医书并无太深的研究,因此常拘着妾读些史书传记,这些倒不曾细说。”
“方才文氏也说她堂姑母未出阁时不太懂这些医理,吾还想着周相公他们家也不见有一个学医的,怎么嫁了人反而爱钻研这些了。”
太后随口一句话,叫云滢不免多看了文贵人一眼,她对前朝后宫这些纠葛几乎一无所知,单知道韩国夫人的姓氏,哪里晓得她同宫中的嫔妃还有些亲戚沾连。
“奴在宫中多年,说来也不大清楚堂姑母的近况。”文贵人避开了云滢的目光,向太后行礼,“不过堂姑在家中确实是手不释卷,连老娘娘当年也称赞过的,说是好些奏疏叫闺阁中夫人写来反而比周相公更强些。”
太后这段时日已经习惯了云滢的服侍,她本来就是临朝听政过的女子,行事思维更贴近君王,即便一个美人作为儿子宠爱嫔妃来看不是很合妾妃之德,甚至僭越,但是论起在病榻前照顾服侍,谁不喜欢一个生得又美、又会哄人的姑娘,整日沉闷又有什么趣儿?
有这么一分体贴入微的好处,有些事情也就睁一眼闭一眼,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今日的膳汤怎么有股旁的味道?”太后原本是很中意这道红汤的,但今天却有些不喜欢,“撤下去罢。”
云滢不慌不忙地用自己那套碗舀了一些轻尝,笑吟吟地回禀道:“因为老娘娘不喜欢黄芪的苦味,这汤里除了多添加一味甘草,另外又加了好些和缓肝脾的砂糖,从前都是拿沸水冲了砂糖兑进煮好的汤里,今天可能是熬的时间久了,又配着新制的丸药,就显得味道古怪些。”
文贵人站在旁边,她看见云滢送汤入太后口中时帕子几乎要绞断了,但是随后云滢又自己尝了好些,她才松开手中的巾帕。
殿中一片静谧,云滢又喂了太后几口汤,太后不愿意说话,那就她一个人来聒噪,哄着太后笑一笑。
“所幸你们娘娘把你安排在夜里,要是白日同皇帝撞上了,简直要叫七郎气坏了。”
太后现在还不是很想睡,她懒懒地倚在床头看着身边低眉顺眼的云滢笑道:“七郎跟前你也得乖觉些才行,圣上在外间日理万机,回转到内廷总不会是想要自己寻罪受的。”
这一般的女子见到夫主的母亲,都乖觉得像是只猫,婉顺得不得了,更不要说她在宫中多年威慑,嫔妃们对于清宁殿总是有一分天生畏惧的。
但是离开清宁殿这片地方,皇后却掌控不住内廷。周婕妤的兄长为着妻妾臂上的守宫砂被除而虐待妾室,致人自尽,可她后来又晋升了一阶,加上她父亲又新立了功,兄长的事情自然不了了之。
因为内廷有她这个嫔妃和公主的缘故,外间连笑话也没怎么传,她反而张狂了起来,有一次从清宁殿回去的时候竟然抢了皇后的道,而皇后虽然斥责了她,可也够丢面子的了。
做主子的最忌讳和下面的人动不动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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