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字据给我,我才安心呢。”
皇帝恐怕不大会给她立字据这种东西,云滢也就随手抓了一支笔过来,也不曾像是真正有所求时那样乖顺地站起身伺候圣上笔墨。
帝王一言九鼎,恐怕还没有谁敢令天子立过字据,圣上也觉新鲜,便像是御笔下诏书一样写了几行字给云滢,甚至还用了自己随身所带的私章。
“如此可满意了吗?”
圣上满眼含笑,捏住云滢颊边的软肉亲昵:“还这样呆若木鸡地瞧朕做什么?”
太后的精神这几天确实好了一些,然而病症并没有缓解太多,云滢怀疑今日朝上是说起哪个地方出了祥瑞,要不然就是哪里又得了新的铜矿,才会叫皇帝如此高兴,连这样的请求都可以答应。
“我在想……”云滢怕真的是因为朝里的事情,没有多问便低下头去,“官家对我是不是太好了。”
一句话就能轻易满足中意女子,本来是该叫皇帝能获得许多成就感的事情,然而云滢刚才却和她的姐姐说了自己许多坏话,叫圣上就是想要高兴,也要斟酌一番她是不是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印泥朱红,将刻着小篆字体的章落于纸上,云滢心中微动,竟轻轻亲吻在了那枚印章痕迹上,樱红与朱红重叠在一起,深深浅浅,错落不一,叫那同样象征着天子一言九鼎的闲章多了一分旖旎情致。
“这样我就满意了。”云滢把这字据小心叠好放在随身的香囊里,朝圣上促狭一笑:“我以后要日日戴在身上,省得您哪一日忘记了,我没处去说。”
这样一番孩子的作态叫人为她再做多少事情也都是心甘情愿的,圣上想起来她们姐妹说起来的那些话,便一条一条地同她细问:“朕知道宫中几个嫔妃的亲眷都有荫封,但你父母早去,姊妹也都已经嫁人,礼部拟旨晋封也是要追封你父亲那一族,朕总觉得不妥当。”
云滢轻轻应了一声是,她都不曾期待过自己这样快就得了高位,更没有想现下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求圣上追封自己的父母做什么国公国夫人,毕竟这些对于已经故去的人来说可能意义已经不是很大了,而她们姐妹还要在宫中度日,老娘娘病重的时候招眼总是不好的。
皇帝有意无意地抚摸着她脑后柔软的青丝,那种厚密乌发间隐藏的幽幽香气令人爱不释手:“等过些时日太后的病差不多好些了,朕叫礼部拟一个章程出来,除了追封父族之外,你姐姐是东海郡王侧妃,不大好多加封赏,但是你其他亲近些的族人都应该受些赏赐的。”
若不是她对宫外的亲人似乎长久不愿意联系,他其实是愿意破例等过些时日,让受了册封的云氏族人进宫见一见云滢的。
如果说刚才云滢还有一丝怀疑,那现在她确实是有些惊着了的,其实她这个时候本可以说些“官家最好了”的话,配上那种甜美轻盈的声音,必定哄得男子无尽欢喜。
但是她莫名心慌起来,侧过头去想要避开圣上明亮的目光,突然想起来圣上刚进群玉阁的时候江都知也是在的,他手中似乎还捧了个盒子。
“官家今日来我这里,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东西相送?”云滢低声回应,不想再将刚才的话继续下去,“是不是生我的气了,现在也不说与我知道?”
圣上确实从内库里寻了一些东西想要予她,但是听她左一个圣上待我不好,右一个官家只疼旁人,便是再好的脾气也要激起一些气性,让江宜则在外面候着,不必进来。
但是皇帝到底已经过了与人在心里置气,就要将一些赏赐收回来,君子不欺暗室,他心里已经预备将这样东西许给了云滢,那么顶多就是等到两人和和气气坐下来的时候再送就是了。
“你这样不知好歹,朕送你一坛醋才对。”圣上淡淡贬损了一句,却还是叫江宜则捧了盒子进来了。
江都知就知道云滢虽然时常惹皇帝不快,但是要想将人哄回去也是极快的,刚刚圣上命人去知会皇后,他就知道这匣子里的东西大约就要呈到云娘子面前去了。
他等着皇帝示意,而后将匣子打开,稍微伏低了身子,请云娘子看个仔细。
“好漂亮的珠翠!”云滢扫了一眼匣内珠玉宝饰,不免惊叹了一声,随即回过神来,迎上天子含笑欣赏的目光:“这是官家单单给我一个的赏赐,别的娘子都没有的,对不对?”
她惊叹于这些珠翠的华贵美丽,而圣上也在欣赏这美人面上的精彩神情。
“不是给你的。”圣上语气轻快,他素来端方,也会有想要捉弄人的时候。
云滢面上的神采瞬间消失了许多,当着江宜则的面,她亲手合上了匣子的机关,稍稍往外推了推,“我就说这些东西原也不该是妾一个充仪用的规制,您也真是的,方才妾问的时候官家怎么不反驳,还叫都知巴巴进来了?”
“那还能是给谁的?”
圣上观赏着云滢面上的精彩纷呈,朗声一笑,叫江宜则启了盒子,拿出其中一枝雕刻精巧的长条流苏为云滢簪戴上。
上面的牡丹是用象牙和玳瑁①雕刻而成的,下头的流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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