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兰秋来替她梳头,同岫玉抱怨道:“每次官家同我寝在一处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这么累。”
侍寝也累,不侍寝还累。
岫玉在旁边站着,无奈一笑:“娘子这话传出去叫人要羡慕死的,您年纪小还不太懂这里面的事情,只要稍稍哄一哄官家,想来圣上就会温柔怜惜些了。”
能叫官家替云娘子抄写佛经,这在旁人眼里就已经是想都不敢想的了,更不要说侍寝时叫人累到抱怨了。
清晨这种时候,云滢也不想与人讨论起这件事,她懒散地搭了岫玉的手,到外间少用些粥品小菜,就漱口往坤宁殿去了。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随其他嫔妃一起拜见皇后,必然会受到许多关注,加上昨夜的事情,想来嫔妃们难免会来打趣试探她。
果不其然,当她刚到坤宁正殿向皇后请过安,想要坐到一边的榻上时,就有人笑着问道:“听说圣上昨夜到群玉阁中歇着,昭容娘子派人过去请也请不走,怎么今日云美人侍奉圣驾早早来了,昭容却还未向圣人请安?”
说话的是贾才人,她比云滢低了一个位份,坐得离主位更远些。
云滢看到她的位子,就知道这个女子是什么位份,坐到自己位置上才答了她的话:“这话才人应该去问昭容才对,妾身哪里知道?”
皇帝半夜没有走,嫔妃们也只能拿话酸一酸,没有什么可叫人嘲弄的份。
“官家昨夜让许多太医进宫看诊,想来昭容是还在照顾孩子,一时脱不开身。”
皇后倒没有责怪云滢夜里绊住皇帝不许他去瞧女儿,毕竟皇帝让人夜里将太医们从家中拘到宫里给公主看诊,关心人的态度既然已经到了,要是不愿意去看也不能强求。
“也不知道延寿病得怎么样了,本宫还是命人到成平殿去说一句,免了她今日请安罢。”
皇后面上略有忧色,然而还没等皇后身边的宫人应诺出殿,外面的供奉官已经传唱王昭容入殿了。
她眉梢并无太多愁苦,甚至见到云滢之后嘴角微微上扬。
云滢不解地垂下目光,她的女儿还在发喘,她有什么好得意的?
王昭容一走到殿中间的位置立刻跪下行了大礼,“臣妾今天请安来迟,还请娘娘恕罪。”
延寿公主叫人费心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官家就这么两个女儿,皇后也不好因为这事儿苛责于人:“你也辛苦了一夜,还是先起来吧。”
皇后让人给她斟茶:“延寿现在怎么样了?”
“多谢娘娘挂怀,今日公主就不喘了。”
王昭容转头瞧见正目不斜视的云滢,粲然一笑:“昨夜我一时着急,叫人到群玉阁去请官家,闹得云美人好大的不高兴,好在今晨官家到成平殿的时候没再气恼,改日我一定带那个不知礼的宫人上门给云美人赔不是。”
群玉阁发生的事情,其中详情外人未必知晓,只凭她说云滢不高兴这一句,谁也不会想到是因为她的宫人行礼的时候没有捎上云美人。
而皇帝夜里没有离开,晨起的时候还是到了成平殿去探望,哪怕坐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面上稍微有些不悦,但也叫王昭容面上多少有了些光彩,这说明官家到底还是在意她们母女的。
云滢没想到圣上晨起会过去探视,更没想到王昭容突然将话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见上首的皇后也瞧向自己,勉强笑了笑:“刚刚圣人还以为昭容是照顾公主才来迟了些,没想到竟然是因为伺候官家。”
她在口舌之争上从不怯场,与教坊司的舞姬有不文雅的斗法,自然同嫔妃们周旋时也有稍体面些的说辞。
“昭容服侍圣上年长深久,嫔妾资历浅薄,怎会因为公主的事情生您的气,那宫人冲撞我也没什么的,反倒是官家昨日略有不适,才命人撤了灯烛入眠,就被这宫人打搅了清梦。”
王昭容面上的笑意一僵,她也不过是二十左右的年纪,哪里就称得上是资历深厚,公主发病的时候宫门还没下钥,分明是云滢勾着圣上早早往床榻去了。
但这话涉及圣上,她也不能在坤宁殿乱说。
她正要说些什么话来反讥,却瞧见江宜则捧着一道旨意走了进来。
皇后对于嫔妃绵里藏针在嘴上斗气的态度一向是放之任之,左右就这么几个人,一个清晨也吵不起来什么水花,就像听人说书一样,听倦了就叫人散了。
然而江宜则在嫔妃齐聚坤宁殿的时候过来宣旨,这在她印象中并没有几次。
江宜则进殿之后向皇后请了一个安,得到皇后允准之后,才向王昭容客气道:“这是官家下给昭容娘子的旨意,还请娘子起身接旨。”
这一下除了皇后以外,所有人都要起身跪着听宣了。
王昭容尚且有些回不过神来,想到官家昨夜吩咐诸多太医到成平殿里的恩赏,也没有注意到江宜则眼中淡淡的怜悯,起身跪到了地上,声音还略有几分欣喜:“臣妾听命。”
第26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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