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的神情带着闪避,似乎不敢看她,只匆匆把她拉出房间,说:“你妈妈叫我带你去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老师却不说,直到到了医院来到病床前,她看着母亲疲惫的面孔,和病床上已经没有声息的男性躯体。
“折光,跟爸爸告别。”
于是她知道死亡是不能简单提及的东西,不管是有关联的人还是没有关联的人都会尽力去回避,这令这件事显得非常沉重,好像是不能被提及名字的终极反派,谢折光用手指轻轻触碰父亲落在外面的手掌,十分轻佻地戳戳点点,那手掌已经变得冰凉僵硬,有人注意到她做了这样的动作,不禁露出惊恐的目光来,母亲连忙握住她的手,说:“不可以这样……”
不可以这样。
因为死去的人是不可以亵渎的,就算在死之前,对方已经像是个人渣。
生与死是作为人类最重要的两件事,谢折光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有一段时间谢折光觉得自己已经视死如归,她甚至构想自己的死亡,认为会需要更戏剧化一些,但是现在她想要活着。
天色暗下来,谢折光在微弱的光线中看着眼前的宿舍,她意识到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告诉爷爷,但是如何坦白这件事需要一点点技巧,最好让对方相信自己孤苦无依并且群狼环伺,需要对方无微不至的保护。
插头上传来微弱的电光,放一把火的想法也像是电光一般在脑海中闪过,并且越放越大越来越清晰。
这场苦肉计到目前为止显然非常成功,谢爷爷闻言露出复杂的神色,坐在窗口再次望向窗外,许久,对方道:“你怎么想。”
谢折光垂眸道:“爷爷,我喜欢现在的生活,我……没想过自己还需要承担更大的责任。”
谢爷爷露出有些怀疑的目光,他回头打量着谢折光,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一点撒谎的蛛丝马迹,但是习惯表演的少女在此刻表现出了惊人的演技,她的痛苦和茫然感染了这位自认为已经看透一切的老人,谢爷爷道:“或许……去国外生活吧,去没人认识你的环境重新开始。”
谢折光低头,碎发从耳侧垂落,苍白的肌肤没有一丝血色,从而透露出像是白纸一样的脆弱:“我可以在国内过完高三最后半年么,然后我会申请国外的大学。”
谢爷爷点头:“好。”
谢折光低头看着手机的手机,她把手机调了静音,新收到的短信没有发出声音,只在屏幕上亮起,晋蕴如说——【我可以去看你么?你在哪?】
……
谢折光发的那条【我没事,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根本没有让晋蕴如感到放心,她反而更担心了,是什么样的情况会不方便接电话?受重伤了?不能说话了?还是被囚|禁了?
脑海中的想象越来越离谱,晋蕴如焦躁不安,当即拍板决定请假去看望谢折光,她刚下这个决定,莫尘宵打来电话,电话里对方声音笃定:“你要去看谢折光么?”
晋蕴如道:“要去。”
莫尘宵道:“你就这样单枪匹马无缘无故地去?你知道她现在在哪么?在家里还是医院,或者是在谢家别院?”
晋蕴如陷入沉默,无奈地发现自己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莫尘宵道:“别担心了,我下午打听一下,晚上放学我们一起过去。”
挂了电话,早上第一节 课也开始了,晋蕴如听不进课,偷偷在课桌里给谢折光发短信,问能不能去看她,没有回音,她愈发担心,神游天外,过了许久,看见谢折光的回信——【不用来了,我马上会去学校的。】
谢折光确实觉得晋蕴如不用来,而且觉得对方要是单独来,说不定也会陷入危险之中,因为谢家显然有人盯着她,要是被发现晋蕴如是知道最多的那个人,不好说会不会对晋蕴如下手,于是犹豫了一下,她又发了一条——【别来,特别是一个人,很不安全,学校里应该也有人盯着我们。】她的宿舍显然校外的人并不容易进去。
这时有人来看望她,她只好把手机放在床边,又开始装作虚弱的样子。
晋蕴如看见这么两条信息,人都快晕倒了,她突然开始后悔,她以为她和谢折光之间还会有很多很多的时间,但是书里都已经跟她说了,谢折光会突然消失,是她抱有侥幸,以为还有时间,以为事情还没有到很严重的时候。
到了下午,晋蕴如已经精神恍惚,但是想到谢折光说的学校里也有盯着的人,她就强装镇定,神色如常地坚持到了放学,放学铃声一响,她就收到莫尘宵的电话,叫她去校门口,她到了校门口,莫尘宵道:“我已经提前发了预约函说要去探望她,她应该没事,因为就在家里休养。”
忍了一天的晋蕴如到了车上,终于绷不住情绪,她咬着嘴唇让自己不至于哭出来,但是眼圈还是发红,像是喃喃自语一般道:“没事的,没事的。”
莫尘宵平静地看着晋蕴如的面孔,心中莫名闪过一个念头——
她已经晚了一步么?
和莫尘宵一起去看望谢折光,晋蕴如就显得很不显眼的,就好像只是莫尘宵的一个小跟班,她跟随在莫尘宵身边在客厅等候了一会儿,被管家带着进入了谢折光的房间,走进房间看见谢折光的那一刻,她终于还是没忍住情绪决堤,扑到了谢折光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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