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在她眼中不断流转着,竟然生出了不可多得的美感。
下面的评论依然激烈:
“虽然证据不硬,但我有点想相信她,怎么回事?”
“故事讲的不错,可以有80分。”
“一百分好吗?再多给一分,我也不怕她骄傲。”
……
“我们是听故事的,还是听解释的?大家理性点!”
“这不能算是证据吧。”
……
“再看看设计师怎么说吧。”
“先不站队。”
直播结束后,宣优笑着对詹千蕊比了个大拇指。
伊诺整个人瘫在椅背上:“有什么好夸赞的,你又不是没看到下面的评论。她说了这么多,还是没办法服众。”
宣优给她们,分别递上矿泉水:“难以服众,我们之前就有心理准备了。我想表达的是,蕊蕊直播时发挥得很好。连我这种,被你们评价成生性淡泊的人,都被她说共情了。”
伊诺默默地喝着水,不想理会,坚定地站在詹千蕊一侧的宣优。
而詹千蕊脸红地拧开瓶盖:“真的吗?”
“真的。”宣优含笑点头:“特别棒。”
折腾完,已经快凌晨一点。宣优将伊诺和Nick送回酒店后,才开车带詹千蕊一起回家。
沉默了一阵,詹千蕊问宣优:“你说,会有人相信,我没有抄袭吗?”
她换了个坐姿,觉得口袋的位置有些硌。伸手摸出来一看,是支按压式的圆珠笔。
准备稿子的时候,她在公司里随便找了支笔,于纸上写写画画做记号,直播开始便顺手放进了衣服口袋。
无意间带了出来,詹千蕊按压着笔帽,声音“嘎达嘎达”的,响在寂静的车厢中,相当有节奏感。
宣优能感觉到她的烦躁。
她默了默,淡淡道:“会有人相信的。”
“那是不是,也会有人不相信?”詹千蕊盯着她的侧脸追问。
宣优:“自然会有。”
反而不相信的人会更多,面对夏恩那样的履历与背景,詹千蕊显然不占任何优势。
从来没有学习过服装设计,完全的野路子出生,怎么与专业的服装设计师抗衡?
“你就一点都不着急吗?”对于宣优淡然的态度,詹千蕊又是不解,又有些生气:“还是你已经掌握到了什么?”
“没有。”宣优依然是淡淡的模样。
詹千蕊按压笔帽的速度愈发快了,似乎就要冲破某种极限:“你明白这件事的后果吗?”
宣优没开口。
她怎么会不明白,她只会比她还明白……
“如果我被大众认定成抄袭剽窃,我将在这个圈子里声名狼藉。从此以后,抄袭者的身份会一直伴随我。”詹千蕊哽咽了。
“我要是还想做服装设计,只能是自己随便做做。再也没有办法成为,一个有名有姓的设计师了。”她晶亮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
她又看向宣优:“对此,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在乎呢?反正这个世界上,有才华的服装设计师非常多。每年会有很多专业的学生毕业。你和伊诺有资本,当然可以慢慢挑选。”
“于你们而言,缺一个我根本没有关系。只要你们对外道歉,声明自己不知情,把所有责任推到我身上就好了。”泪水沿腮边滑落,星星点点掉在了衣襟上面。
宣优仍然不出声,手扶着方向盘,稳稳地开着车。
詹千蕊受不了她过分淡定的态度,彻底爆发了:“你就是这么打算的是不是?!所以你这么淡定!你早就想好了对策!”
她死死控制着,才没让手触及到宣优。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不住地提醒自己,宣优在开车,她不能做出过激的举动。
詹千蕊死死咬着嘴唇,几秒后便尝到了腥甜味。腥味顺着舌尖,蔓延上味蕾,渐渐覆盖到了整个口腔。
宣优不发一语,好像持续了,非常长的时间。
直到詹千蕊差不多放弃,失去了所有气力一般,靠在皮质座椅的椅背上,望着窗外飞驰过的荒凉景色发呆。
一盏盏路灯被甩在后面,黄色的灯光仅照亮这一条路,却照不清范围更广的荒芜。
“我没有这样想过。”宣优总算开口了,也就这么一句。
詹千蕊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望着宣优那张,表情不甚丰富的脸,她觉得特别没有意思,于是又将自己的脸,扭去车窗那一边。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汽车的中央屏幕,显示分钟的数字,从“2”跳去了“8”。
宣优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还是如此淡,如此浅:“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无论前方的路有多难走,我都会与你一起肩负。”
打心底里,从看到詹千蕊的素描本那一刻,从去工厂参观,再到第一次拿到样衣,宣优就决定了——
未来,她的事业将会与詹千蕊的事业绑定。
“我们是一个整体。”宣优如是说。
她将车停去应急车道,凝视着詹千蕊,目光灼灼:“你不用自怨自艾,以为我可以轻易地放弃你。你不知道,你在我心中,到底有多重要。”
詹千蕊呆住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公众号文章,微博上的营销号,全部在讨论抄袭一事。大家说法各一,依然是不看好不信任的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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