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交集,她总能感受到,伊诺说不清的敌意。
不断有人劝酒,詹千蕊任是喝的不多也已经醉了。到最后, 她整个人都趴在了宣优身上,杏仁眼眯成一条缝,笑个不停。
“这就喝醉了?”伊诺推了一下詹千蕊的肩膀。
看她没什么反应, 又想接着推第二下, 被宣优拦了下来。
“好了, 真当别人全跟你一样,千杯不醉吗?”宣优微微笑着,伸长手臂揽过詹千蕊的腰:“我马上带她回酒店。”
伊诺托着下巴,直勾勾地望着她:“你为什么不送我回家?”
“你不是有司机吗?”宣优笑道。
伊诺笑了一下,长长的指甲, 弹着透明的杯身:“司机和你,怎么可能一样?”
宣优笑着没应声,侧身扶住詹千蕊的肩膀。
她醉得不轻, 身体如烂泥一般往下瘫。如果没有宣优扶着,估计已经化在地上了。
伊诺放下杯子,指甲上的钻饰,在耀眼的灯光下“Bling Bling”地乱闪:“我跟你一起送她回去。”
她起身,扶过詹千蕊另一侧肩膀,表情似笑非笑:“我们的天才设计师,不是一般二般的矜贵。”
詹千蕊像是喝断片了,望着伊诺只晓得傻笑。
他们聚餐的饭店离酒店不远,但是市中心多是单行道,开车的时间比走路还要慢二十分钟。
伊诺嫌弃地瞟了一眼在座位上,昏睡过去的詹千蕊,没好气道:“真是从小没吃过苦的娇小姐,喝点酒而已就彻底瘫下了。她这个样子,娇弱得怕是无法自理,也不晓得能不能凭自己,在社会上立足。”
宣优曲着手,撑着太阳穴,手臂与车窗形成一个优雅的夹角。
繁华的城市,炫彩的霓虹,她静静地欣赏街景,淡淡地说了一句:“她只是酒量不好。”
“我以前的酒量好吗?”伊诺突然反问她,双目盯着宣优的侧脸,一眨不眨。
宣优笑着:“你以前也不好。”
“是啊,这是为什么呢?”伊诺目光炯炯,明显的明知故问:“说到底,不就是练出来的。”
宣优低着头,并未出声,手慢慢地放了下来。
“你怎么不说话?”伊诺问她,兴许是语气太冲,乍一听像是在逼问。
宣优轻声道:“我在想,该说些什么。”
她的声音太轻了,在安静而又封闭的车厢里,听起来像是絮语。
伊诺换了个坐姿:“你还记得,我们读大学的时候吗?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会去外面打工。我那个时候不懂,在一家KTV门口看到招工信息,只要求长相甜美会唱歌。”
“我兴冲冲地去试工了。谁知道工作的内容,不仅要陪客人唱歌还要喝酒,我第一天上班便喝得烂醉,还是你把我接回去的。”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宣优默默听着,伊诺叹了口气:“这件事,你估计不记得了。”
“我记得。”宣优抿住嘴巴。
怎么可能不记得?
她到的时候,有个中年客人,抱着神智不清的伊诺快亲上了,手还特不老实。别的人,在一边该干嘛干嘛,尽情地喝酒唱歌玩闹,其中还有跟伊诺一同入职的女生。
宣优曾惊骇于周围人的冷漠,到了如今反而淡然了。
“当时是你救了我。”伊诺朝宣优的方向靠了靠,脑袋枕上了她的肩膀:“我心里一直记着,可惜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
“我们还用说什么感谢?”宣优笑着拍了拍她:“你也曾救过我。”
此时,司机已经将车,开到了酒店门口。门童走上前,拉开了车门,伊诺缓缓将身体直回去。
宣优跟伊诺将詹千蕊搀了出来,一左一右扶着她上电梯,刷卡进入房间。
伊诺把詹千蕊扶到床上就撒了手,坐去床边的小沙发,双臂一抱:“她吃什么了,这么沉。”
“晚饭,我们吃的是一样的。”宣优戏谑地笑着,帮詹千蕊脱去了脚上的高跟鞋,整齐地放在床下。
伊诺一看便不乐意了:“送回来就算了,鞋子也要你脱?”
宣优:“是你的话,我也会帮忙脱的。”
她的脸色有所和暖:“好了,人送回来了,我们走吧。”
宣优摇摇头:“你先回去休息吧。她的妆还没卸,而且醉成这样,她一个人躺这我也不放心。”
她挽起袖子,去洗手间冲了个热毛巾出来,擦了擦詹千蕊花了的一张脸。
眼线睫毛膏脱没了,晕在了眼下,像熊猫一样。她的脸红红的,有些发胀,唇上的口红几乎掉完。
不知怎么的,詹千蕊丑丑的模样,看在宣优眼里有些搞笑。她不自觉勾起嘴角,好看的脸上泛起明媚的笑意。
伊诺不屑道:“至于吗?带妆睡一晚又不会怎样,我们都带妆睡过觉。”
除了第二天脸色暗沉,会冒几颗痘以外,确实不会怎么样了。
“她不行。”宣优温柔地替她擦着,略有点无可奈何道:“你说蕊蕊娇气,并没有说错。之前,我带她去招待所睡了一晚,后来……反正是一言难尽,还是要小心一点。”
想起她后来在家里,坐立不安的样子,宣优很是过意不去。
伊诺突然地站了起来,一把夺过宣优手上的白色毛巾:“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什么?”宣优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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