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绊倒什么了不得的关卡、缆索,如今电梯不动还好,要是一不小心掉下去,她连活命的机会都无。
杜向也谨慎着,尤其怕再踩到、摸到油垢。好在电梯槽里可以借力的地方不少,他小心翼翼地逼近边缘,果然发现借着电梯轿厢的高度和他自己的身高,能够更加方便地碰到更高一层的外门。
“嘿,这么简单。”杜向洋洋得意,掏出工具和手电筒就开始忙活。
撬门时总是费些力气,余温起先还在下面时不时地提醒安全,然而听杜向的回答愈来愈不耐烦,干脆闭口不言。
上面,满头大汗的杜向成功将门扒开一道五厘米的空隙,已经可以看见外面地板反射的灯光!
“妹儿啊!请好吧!”他喜滋滋地报信,不禁动手踹脚使力,浑然忘记了所处的环境是多么的凶险。
轿厢里的余温看不见外面,竖起一双耳朵听着动静。
就在杜向高兴得长舒一口气的时候,忽然,传来再一次的脚底板踢动什么的声音。
“乓!”
厚实而严密合缝的一声。
余温猛地抬头,意识到才被杜向挪开的紧急出口,竟然完完全全地重新扣上。
下一秒,电梯轿厢迎来久违的蹲掂晃动,甚至响起了缆索运动的摩擦声。
不好!
电梯开动了!
如同始料未及的停摆一样,静止了半晌的电梯随着出口板的关闭竟然再一次轰隆隆地运转。余温吓了一跳,连忙靠在最里侧,离被杜向强行掰开大半扇的电梯出口远远的。
她无助地望向镜子里的自己,耳畔是杜向的咒骂声,和惊惶的痛呼声,如同身处悬崖峭壁。
“骨碌碌。”只是一瞬间的工夫,余温瞧见一把发着光的手电筒从电梯井里滚下,似璨星陨落。
她心脏一提。
电筒掉落,意味着电梯槽上如今漆黑一片。运动的缆索,凝结数年的油垢,此时狭窄的电梯顶的惊险程度远胜于奔涌海浪上的一叶扁舟。
余温吓坏了,站也站不住,索性坐在地面上,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头顶,极力地不去直视前方大剌剌敞着的粗糙井壁。
此时,一声刺破耳膜的男人惊呼响彻整座电梯井。
“啊——”
断断续续的声音回荡,凄惨而不甘,让人不忍卒闻。
余光里,余温清楚地瞧见一道身影从面前坠落而下,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是杜向。
哪怕余温和他相处得再不愉快,此时也唯有心惊惶恐。
电梯还在运行,余温不晓得它是失控了,还是一如自己踏入时那样,将要停靠在最顶层。
恐惧,无尽的恐惧。
余温死死咬着嘴唇,甚至不敢睁开眼,明明知道上面已没有其他人,仍旧害怕再有什么活生生的东西从她面前滚落而下。
难道,只是旅行中的意外吗?
几日来,余温丝毫没有游客的闲适感,只觉得他们更像是误入雷区的战士,稍有行差步错就会危及生命。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电梯的速度渐渐放缓,放缓,直到骤然停止。
余温心提到嗓子眼,紧闭双眸,感受着一股霸道陌生的力量在拖擎着轿厢,连同自己如吊车吊着的货物般,被用力地向上绞去。
她听到了人声。
“队长,为什么?明明离下面一层更近些……”
是救援人员。
不,这样就很好。余温惊惶地想。
不管救援队怎么考量,她只知道,如果是向下的话,未知的恐惧会再加剧百倍。
人声,机器运作的声音,金属交缠固定的碰撞动静……似乎过了许久,待最后微微地一寸悠荡,电梯终于停下。
身处早已不是封闭的空间里,余温却几乎感受到窒息,手心全然汗湿。
四肢发麻之际,只听薄薄的金属门外,传来一声关怀。
“别怕。”
没有遥远的建材阻隔,没有水波的荡漾,这一次,清晰的音色与腔调在余温耳旁响起,熟悉到令人鼻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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