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就想叫你过来处理伤口了,”他絮絮叨叨地说,“同学受伤了没错,但是也要自己保重身体。你是他哥哥吗?”医生随口问了佐助一句,然后几乎毫无停顿地说了下去,“还是要多注意一点,不要假装自己很坚强……”
伏黑惠乖巧地躺在床上,闭着眼任由对方用生理盐水冲洗额角的伤口,眉毛都没皱一下。
“看着口子还挺大的,可能要缝几针……”
“头发应该不用剪吧……”
伏黑惠猛地抬眼。
如果把额角的头发剪掉一点,五条老师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嘲笑他的机会。而且绝对会连着嘲笑他好几个月。
“好嘛,”医生被他逗乐了,“不剪不剪,我也不喜欢发型被破坏,要长好久才能长回来呢!”
护士自觉地推来了装满缝合器械的小推车。
医生先给伏黑惠打了一针局麻,然后戳了几下伤口,确认麻醉生效才开始缝合。处理伤口的时候,五条悟的消息也发了过来。
[我和惠订了一个酒店,邮件转发给你,晚上直接住我房间就行~]
[让伊地知再定一间。]佐助回复他。
[大概来不及了。我马上要和协会联系报告这件事,晚上不会回去,剩下的明天见面再说。]
酒店预订的邮件随即被转发了过来。
佐助抬眼看向从病床上坐起来的伏黑惠。
“走吧,”他淡淡地说,“不用管其他人,窗会处理的。”
——
他们在酒店前台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
主要是因为伏黑惠脸上带了不少伤,头上缠着绷带,前额的头发被灰尘和血液黏成一缕一缕的,衣服也有几处破损,导致前台怀疑他惹了什么麻烦,把他们拦在那里,旁敲侧击问了好久。
伏黑惠故技重施,用面对医务人员那套说辞解释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脱了身。
另一方面是因为佐助在登记入住时稍微有点不确定。
“和客人您确认一下,伊地知洁高先生的预订,入住一人,五条悟先生,需要更改什么信息吗?”前台小姐语速飞快地把信息过了一遍。
“还有其他房间吗?”佐助随口问了一句。
“麻烦稍等,我为您查询一下。”
前台小姐在电脑上敲打了一会儿,遗憾地抬起头来,“非常抱歉,今天所有的房间都被预订了。”
明明不是什么节假日,仙台也不算个热门的城市,这里的房间居然都被定满了吗?
“……没有。”佐助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签了五条悟的名字,拿了房卡和伏黑惠一起进了电梯。
协会那边肯定要为了虎杖悠仁的事兵荒马乱一段时间,五条悟大概率就像他说的那样,一晚上都要随时待命。
伏黑惠看起来有点心事重重。
他看着显示屏上不断跳动着的数字,在电梯停下时终于开了口:“宇智波先生,五条老师最近在做的事很危险吗?”
佐助脚步未停地踏出电梯,语气平静地开口问他:“你指哪件事?”
真要说的话,五条悟做的每一件事对伏黑惠来说,都算是危险程度很高的类型。
伏黑惠轻轻叹了口气,“就是禅院学姐他们也不太清楚的那件事,我知道五条老师不会瞒着您的。”
走廊里厚而软的地毯把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完全吸收,只有中央空调在头顶运转,发出了轻微的嗡嗡声。
“对他来说不算危险。”佐助平静地说。“但是你们知道就不一样了。”
对五条悟来说,最危险的并非针对他的敌人,而是针对他身边人的举动。他就算实力再强,也没法保护每一个人。
伏黑惠停在了走廊中间,暖黄色的顶灯在他眼前投下一片阴影。
“……我明白了。”头发凌乱地翘向四周的碧眼少年沉默了一会儿,干脆地终结了这个话题——这让佐助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表情平静,大概并不意外得到这个回答。
是很理智、很成熟的应对。
但未免太过依赖五条悟了。
佐助认识的许多咒术师都是这种态度。就连禅院真希这种称得上反叛的人,在面对五条悟给出的“有点事想确认所以要和佐助找个理由打一架”这种称得上胡言乱语的托辞时,也只是翻了个白眼,没有要追问的意思。
似乎已经默认只要是五条悟做的事,他们就无需担忧、无需询问,也无法插手。
五条悟身边的这些人,或是年轻的学生,或是成年的术师,都对佐助态度友善,佐助对他们本身并无不满,甚至可以说已经把这些人划入了自己的保护范围内,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这种行为颇有些当缩头乌龟的意思。
大概是因为他本身经历了太多欺瞒,导致现在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被人瞒着就会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所以才会讨厌这种连努力都没有努力,就直接放弃探究的举动。
“你就只有这个问题吗?”佐助的语气带着点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不渝。
既然说五条悟不会瞒着他,难道就没有想过五条悟为什么会这样做吗?
伏黑惠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佐助会突然甩出一个问句。
“但是,我知道的话不但无法帮到五条老师,还会给他添麻烦的吧。”他垂着眼,声音听起来有点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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