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着手给韩盛霖打电话,没打通,又给韩应打电话,也是赶得巧,那会儿韩应正打算关机进考场,他接到阿姨的电话,先是让她不要慌,打120叫救护车,然后让她去敲邻居的门求助。挂了电话后,他来不及跟老师详细解释,只说了家中出事,扭头便往外走。
他是从L市打了出租车直接去到M市的医院的,他到的时候,爷爷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医生说是突发心梗,幸好他昏倒没多久就被阿姨发现,送医送的及时,这才救了一命。
韩应的爸爸韩盛霖在中午过后也到了医院,待了一两个小时,见老爷子病情还算稳定,他又惦记着下午的市常委会议,跟护工交代了几句便匆匆走了。
韩应没有理会韩盛霖,只当他是透明人。而他担心爷爷,不眠不休地在床前守了一天一夜。
到了夜里,不知道怎么,老爷子的病情突然开始恶化,凌晨三点的时候被推进了抢救室。
韩应的脑子是懵的,他在门外一动不动地站了两个小时,直到医生和护士走出来,对他说了句“节哀”。
古往今来,逝者已逝,劝慰生者的时候说的都是“节哀”,可是从来没有人教过大家要怎样节哀。
天亮以后,韩盛霖才赶到M市,不止他,很多远的近的有的没的的亲戚也都来了,韩应靠着墙冷眼看着这群几年都没有来看过他爷爷一次的所谓“孝子贤孙”们哭作一团,只觉得分外吵闹。他们哪里是在哭他爷爷,明明就是在哭给副市长看。
他掏了掏耳朵,独自走了出去,在广场上找了一块僻静的地方,一动不动地坐了不知道多久。
孔见青找到他之前,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死亡究竟是什么?他从来不信鬼神,不信天堂地狱,不信什么死后化作天上的星星,所以,人死了便是归于虚无是吗?死去的人不存在了,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想到这里,韩应便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着一般,喘不过气来。
他不是没有试过“节哀”,不是没有试过自我开解,他想,或许,他可以认为爷爷还活着,还生活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就像他知道他妈妈生活在美国一样,哪怕很长时间才能见一面,但是知道她还在美国好好地生活着,这就够了。
可是做不到。他从来都不会自欺欺人。
不在了就是不在了,消失了就是消失了,他再也看不到那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握着毛笔在宣纸上写下龙飞凤舞的诗句,再也听不到那个沙哑又慈祥的嗓音,再也没办法故意蹭到爷爷身边逗贫,惹得爷爷吹胡子瞪眼抬手去敲他的头,他再嘻嘻笑着跳开。
他再也没有爷爷了。
这是他在国内唯一的亲人,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了。
41.此心安处
孔见青陪韩应待到下午四点。韩应一直都没有开口问她,她父母管她那么严,她是用什么理由早上六点就从家里出来的。他默默地注意着孔见青那一副对他小心翼翼守护着的表情,觉得有点好笑,如果他的精神状态和情绪继续糟糕,孔见青是不是连今天晚上的课都不准备上了,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待在他身边陪着他?
爷爷去世的消息,韩应没有告诉他妈妈,他怕她受不了。韩应的妈妈十几岁时便师从他爷爷,学习国学和书法,师生情谊十分深厚,后来他妈妈同韩盛霖结婚,韩老爷子更是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虽然很多年过去以后,她和韩盛霖的感情破裂,但是她和韩应爷爷的关系却并没有因此受到什么影响,她依然尊他、敬他,哪怕远走异国也时时惦念。
不过这件事还是很快传到美国那边。
早上七点多的时候,韩应的舅舅打来电话,开门见山:“你爷爷的事情我知道了,小应,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你跟你爷爷感情深,但是也不要过度悲伤了,还是要想开点。”
韩应沉默了半晌,哑着嗓子问道:“我妈知道了吗?”
“她不知道,也不会让她知道,你放心,既然她已经心灰意冷地来了美国,以后就没必要再让她知道国内的事情。”
韩应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心情说什么。
但他舅舅还有话说:“小应,我知道在这个时候给你施压有点残忍,但是,你已经十六岁了,已经到了可以理性思考的年龄。我就直说了,三年前你妈搬来美国的时候,你不肯过来,说的是你想离你爷爷近一些,我和你妈妈都理解,而且你能经常过去看看你爷爷,你妈也放心。现在……你是不是可以考虑尽快来美国了?”
韩应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也不挂断,只是捏着手机不听,他背靠着墙,抬起头默默盯着天花板看,一动不动地不知道待了多久,也不知道手机那端的人是什么时候挂断的。
去美国吗?
理性思考,他好像确然没什么留在国内的理由了,他真正的无亲又无故了。
可是,为什么他听见舅舅的提议以后,心里还是会没来由的出现浓烈的抗拒和反感?
直到本不可能出现的孔见青像从天而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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