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在景德镇不高不低也做了百多年的瓷，现在出了问题去外面买，脸面还要不要？老子丢不起这个人！小六，你去给客户打电话，就说瓷器没法交工了。他们要是乐意等，那就等。要是不乐意，订单照合同赔！”
    “师傅......那可是三倍......”
    “老子说话你不听了是吧？”
    “唉......”
    眼看着自己丈夫这个时候倒是果断了，蔡翠红气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老娘嫁给你真是瞎了眼！”
    恨恨的跺了跺脚，女人扭头走下了山坡。
    看着周家的内讧，李世信叹了口气。
    手艺人，难啊。
    这么想着，他默默的打开了手机，将今天一天拍摄的，从制胚车间到开窑失败整个过程的照片，发送到了自己的微博之中。
    自打芭莎慈善夜之后，李世信的微博就一直没有更新。
    但是虽然老头不再江湖呼风唤雨，但江湖上还回荡着四个亿青花的血雨腥风。
    热度相当高的微博评论区，随着李世信一条配图动态，沸腾了起来！
    第844章 性感老头，在线砸瓶！
    李世信微博，评论区内。
    见老头在时尚芭莎后时隔一个多星期更新的动态，网友们沸腾了；
    “卧槽！信爷您终于有了动静了啊，再不发出点声音，我们还以为你拿了拍卖那件宋青花的巨款，带着小小跑了啊！”
    “哈哈哈航，之前我看娱乐新闻上说信爷不是正在积极的寻找代言吗？怎么这几天代言没有信，反倒是跑到......咦？这是景德镇？”
    “挖槽，景德镇啊！巨他妈坑的一个地方，信爷怎么想着去那面旅游了啊！？”
    “友情提示：去了那面千万别买什么所谓的纪念版青花瓷，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妈的前年去了一次，给我坑的差点吐血。”
    “呼呼呼哈哈，前面的沙雕，江西人告诉你。买瓷器不要去景德镇买呀，去省会的机场免税店或者干脆是瓷器博览会没准还能遇到些好东西。当地的集市一些大学生作品，或者是老厂的门店也还好，不过现在有很多奸商都打着老牌子的名号卖假冒伪劣产品。不懂的人真的是会被坑哭的......”
    “很好奇信爷这个功夫在景德镇干嘛。”
    “哎？图片中是正在制瓷吗？从色泽上看，好像不怎么样啊。”
    “沙雕，只会看图不会看字吗？信爷不是说了，这一家瓷器厂几十个人辛苦劳作了半个多月，烧出来的一窑瓷器废掉了嘛。”
    “陶瓷专业的苦逼学生一枚，表示这种情况叫吸烟。从瓷器残次品的状态来看，应该是窑的密封出现了问题，没有排烟完全导致在低温的时候烟灰把釉面给熏染了。这种情况现在不常见了，一般这种工艺瑕疵多见于技术水平比较低的柴窑。现在的气窑，已经可以很好的杜绝这种意外。不过有一说一，图片中的瓷器除了吸烟这个致命的缺点之外，造型和勾花还是很精美的。可惜了......”
    周家瓷器厂唯一一间作为非生产区域的彩钢房内，老周一家四口愁眉苦脸着。
    被气个半死又委屈个半死的蔡翠红，不断的抹着眼泪。
    一旁，作为大把桩的周明山也不断的吧嗒着烟袋锅，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蹲在墙角闷声不吭的儿子，又将目光放到了儿媳的身上。
    “翠红啊，你别跟这臭小子生气。他那个叫死理的德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打吃奶那会儿就这样子，叼着一个奶不放，你给他换他都哭。你妈活着的时候就说他，早晚有一天自己撞南墙撞死。”
    面对周明山的变相劝慰，蔡翠红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见到儿媳妇这一次真是被气得不轻，生怕两口子因为这事儿再散了的周明山叹了口气。
    “翠红啊，虽说厂里的经营一直都是你在管。可是我这个当把桩的也大致知道今年厂子不怎么样。要是亏空实在是大，我那里还有二十多万，回头我上趟街先取出来。这快过年了，总不能让厂里的伙计空着手回家。”
    老人的决断，倒是让蔡翠红止住了哭泣。
    “爸，这哪成？那些钱说不好听的，是你的棺材本。动什么钱也不能动那个啊！厂里去年接了出了几批大活儿，倒是还有钱。我就是看不惯你儿子那个做派，你瞧瞧他干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这两年家也不管，外面的事也不成。当了这个协会会长，家里的厂子也没跟着沾光，反倒是惹了一大堆的麻烦事儿。以往的我不说，要是说起来话就太长了。就说今天的事儿，您去外面看看，现在都什么社会了？他还宁可自己亏钱，嚼着死理儿，这有意思吗？
    这个单子十二万，咱们赔就得赔人家三十多万。我也没说去瓷器城买些破烂儿回来砸咱们自己的招牌，咱们就算花个十几万买点差不多的青花回来顶出去，也不也能少赔点儿吗？你看看周平宇刚才那德行？跟要吃人似的，干什么呀！？”
    听着自己母亲数落，一旁帮着母亲拍背的周芊芊欲言又止。
    最后见办公室陷入沉默，她还是鼓起了勇气，道；
    “妈，我倒是有个办法。”
    “啥办法？”
    想了想，周芊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了指外面。
    “信爷......就是刚才在窑口的那个老先生。好大一个明星呢！不如求他帮帮忙，或许......或许还有转机。”
    周芊芊话还没说完，蹲在墙角的周平宇就站了起来。
    “你个臭丫头，没骨气！求他？就一个有能耐摔瓶子的败家子，求他有个卵......”
    “你个逆子，给我老实蹲着！”
    一样的景象，周平宇话还没完，坐在沙发上的老老周便狠狠的一拍扶手，叱骂了一句。
    面对女儿周平宇重拳出击，但是面对老爹，他倒也果断。
    直接蹲了回去。
    “你看不起人家，人家还不一定看得起你哩！”
    狠狠瞪了眼不成器的儿子，老周将烟袋锅插进了裤腰带，起了身。
    “芊芊啊，这脸皮不能让你一个小丫头去贴，看看老夫这张老脸，人家能不能给几分薄面。”
    赶忙上前扶住爷爷，周芊芊乖巧的“哎”了一声。
    ......
    “帮忙？”
    厂区的空地上，陪着一群老粉拍照留念的李世信看着面前岁数和自己差不多，可是卖相至少差了二十岁的老人，眨了眨眼睛。
    “哎，家门不幸......李老弟啊，这话说出来其实也难为情。咱们不认不识，今天第一次见面就请你帮忙，真是.......可是......这批货砸了，厂子的情况又不是很好。芊芊说你有本事，老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你见识多，看看能不能帮忙出个主意，看看这个事情该怎么办，能有回旋的余地......不过你要是没办法，就当我没说，你可千万别为难！”
    看到老人低着头，满脸的皱纹都揪在一起，李世信笑呵呵的摆了摆手。
    “我还以为多大点儿事儿，不至于，不至于。”
    略微沉吟片刻，李世信将目光投向了周芊芊。
    “闺女，你们厂里还有没有成品的瓷器了？”
    “当然有啊，可是这批货是杭州一家服装贸易公司定制的，器型跟他们要的不一样。”
    “无妨，这批订单该赔赔，一会儿老夫帮你把剩下的那些都卖了，把亏空赚回来不就完了吗？”
    “这......”
    听到李世信无比轻松的“办法”，老周和小周对视了一眼。
    然后，默默的打开了自家的仓库大门。
    看到那堆得满满当当的大小瓷器，李世信眨了眨眼睛。
    “信爷，你确定？”
    将那些瓷器扫了一眼，确定数量大约三四百件的样子，李世信深吸了口气。
    他咬了咬牙。
    “老夫是什么人？”
    巨星啊有木有？
    不就是带个货吗？
    瞧咱的！
    看了看手表，见时间已经到了下午时分。李世信哼哼一笑，打开微博编辑了一条直播通告。
    “今晚七点，性感老头，在线砸瓶！”
    随着一条骚气满满的直播预告更新出去，关注了李世信微博的网友们，又又又又又一次炸了！
    第845章 摔瓶大法，再现江湖！
    得到了李世信的应允，周家爷孙二人高兴坏了。
    虽然不知道李世信具体想要用什么办法来解决瓷厂目前的困境，甚至周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也对明星这个行当没什么深入的了解。但是就当下厂里除了赔钱什么办法都没有的情况来说，有人伸出援手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件好事。
    周老爷子虽然做了大半辈子的手艺人，可明显也是个知道人情世故的。见日头不早，便立刻安排食堂那里开火，为李世信等人专程做了顿接待宴。
    虽然作为外人，李世信对厂里的困境全然了解，不过看到在当下景德镇的环境里，这个还坚持着用传统手段经营的瓷厂，他心里大概有了低。
    说白了，就是守着老路子，始终没有变通。
    这样保持这传统的厂和周平宇这样还坚持着老一辈思想的人，近年来是越来越少了。
    新闻上时常都在吵嚷着什么“匠人精神”，什么是匠人精神？
    按照网上那些或者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或者就是单纯精日的说法，周平宇这样的不就是匠人精神？
    说白了，在工业和信息化社会里，能提出这种狭隘说法和理论的人不是蠢就是坏。
    什么几代传承，时代在变工艺始终不变啊。什么坚守传统，拒绝现代化的诱惑啊。什么一家烤鱼店开了一百多年菜谱始终都没有换过，将几道菜的味道做到极致啊。
    都是扯淡。
    不论是手工艺行业还是服务行业，不去根据市场对自身做出微调和改变，还能活个百年甚至是几十年的。
    晚上六点五十。
    吃过了晚饭之后，李世信便来到了厂区的货仓之前。
    为了方便出货，这边安了照灯，厂道宽阔依稀可见夜色中朦胧的群山，潺潺的小溪在不远处流过，环境相当不错。
    厂区距离市区比较远，环境相对闭塞。外加上伙计们大多沾亲带故，厂子里有点儿什么风吹草动，一顿饭的功夫就已经人尽皆知。
    得知李世信要直播，本应该回家的工人们却留下了不少，聚集在货区周围等着看热闹。
    李世信倒是无所谓，对于老头来说，从来就没有什么怯场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