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惟真的走了。
纪晚愉仰天睡在床上,一点酒意都没有了,他看着头顶飘荡的纱帘,脑子里想的还是刚刚顾长惟险些压下来的那一幕。
要是那个时候宋灵秀没有进来,顾长惟会怎么做?
而且同为男人,纪晚愉丝毫不觉得抵触和抗拒,他越想越想心痒烦躁,偏偏还有一丝甜蜜的意味从他的心头溢了出来。
仿佛他满心的期待就是顾长惟那个虚无缥缈的吻,甚至对于宋灵秀的打断万分地心痛。
纪晚愉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着滚,频频的惋惜叹气。
听到顾长惟要走时,他第一反应竟然是舍不得,明明两人就住在一个峰头,每天都能见到的人,有什么舍不得呢?
怀着这种难懂又纠结的心情,在大半夜的时候,纪晚愉终于睡了过去。
而顾长惟那边回到房间之后,侧头闭目,眉间的火焰符文发出了微凉的光,他再睁开眼睛时,已经出现了那座空旷冰冷的大殿中。
而此时这座大殿因为主人心情的缘故,连寒意都少了许多,顾长惟抵额坐在高位之上,双眼在看向虚空中某个地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顾长惟看得竟然是纪晚愉四仰八叉的睡容。
这显然是他们在俗世间客栈休息的某一晚,也不知道顾长惟是为什么要记录下这等画面。
纪晚愉的睡姿不算太好看,一双腿大大咧咧地夹着被子,单手枕在脑下,不安分地时候还会翻一个身,实在是没什么睡相。
可顾长惟就瞧着这样的纪晚愉嘴角还微微翘起,眼底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和宠溺,他看着画面中纪晚愉沉静美好的睡颜,竟忍不住伸出指尖轻轻一点,平静的画面霎时荡起了圈圈涟漪。
顾长惟指尖一顿,似是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懊恼失望的收回了手,画面又再度恢复了原样。
他这是在做什么?顾长惟忍不住想。
只不过是看着镜像中纪晚愉的脸都让他无法自持,他何时这般没有自制力,明明今晚他都能忍住的。
不,如果今晚宋灵秀没有出声打断,他不一定能忍住。
再继续深究下去,他若是没有忍住,他会怎么做呢?
顾长惟独自坐在空旷的大殿中,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第二天醒来时纪晚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这段时间他都和顾长惟同住在一起,叫醒他的都是顾长惟,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也是顾长惟,如今一觉睡到自然醒,他竟然有些不习惯。
紧接着他马上想起的是昨晚两人过分亲密的举动,又暗暗庆幸没有和顾长惟同住一屋,他还没有想好今天要怎么面对师兄呢!
难道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可他偏偏又有些不愿意,他还没来不及细想各种缘由,就收到了严雪松的传音,要纪晚愉去飞雪峰一趟,嘱咐一些闭关炼制法器的重要事情。
炼制法器一般来说需要十数年,更长者百年也有可能,这中间可是一点岔子也不能出的,严雪松放心不下,拉着纪晚愉说了一个上午,还告诉他清静峰的后山就有一个灵气充沛之处,用来闭关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并且严雪松嘱咐纪晚愉越早闭关越好,他如今刚历练回来,又是刚刚突破,加上炼制法器,三者都占,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沉下心来稳定境界和心神。
纪晚愉一一都记下,只是想着要一个人呆坐数十年甚至上百年就有些退缩,而且他还舍不得这么不见到顾长惟,虽然这话是不能明说的。
严雪松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说道:“待你潜心修炼入道之时,根本不知这世上之物的流逝,你呀,就是一颗心定不下来。”
如此交代完之后,纪晚愉才终于从飞雪峰出来,刚到清静峰的峰头是,就瞧见清静峰巨大的榕树下,宋灵秀和顾长惟二人静静地站在一起,有风吹过,落叶飘下,看着分外的和谐般配。
宋灵秀的声音随着风声一同飘进了纪晚愉的耳朵里。
“顾师兄,你昨夜是不是没休息好?”
“我就住在你的隔壁,你若有什么需求,都可以跟我说。”
“若是因为我昨日进了纪师兄的房间让你不高兴,那我跟你道歉,我以后都不会再去了。”
纪晚愉也不知怎么的,一步也迈不出了,这般配的画面在他眼里,竟刺得他有眼有些生疼,再用力地眨眨眼,刚才的生疼又仿佛错觉一般。
顾长惟的发丝和衣摆随风而动,他有所察觉,转头便看到呆立的纪晚愉,顾长惟眼底涌上了极淡的笑意,“师弟。”
宋灵秀也回过头来,她今日穿着一身粉裳,衬得娇艳动人,含笑说道:“纪师兄,你来了。”
纪晚愉这才哦了一声,忽略掉心中异样的情绪,慢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你们在聊些什么?”分明已经听到了宋灵秀刚刚说的话,可纪晚愉还是忍不住问道。
宋灵秀笑道:“我们方才正说起纪师兄你呢。”
“是吗……”纪晚愉干巴巴地说道:“我刚从大师兄那回来,大师兄和我说了好些闭关的事。”
顾长惟也是认同地点点头,“你这一次还要炼制法器,确是要小心行事,你从飞雪峰回来都明白了吗?”
“我要是没明白,师兄你能再和我说一说吗?”
顾长惟却突然朝他伸出了手,纪晚愉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发丝传来羽毛般拂过的痕迹,顾长惟才说道:“有片叶子落在了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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