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盯了他半晌,最终也没说话,摆摆手让他去了。
横竖弘时对雍亲王府的大事小情都不算了解,就算被老八灌足了迷魂汤,想要套话,也套不出什么来。
四爷:弘时沉寂了一段时间磨练自己的意志,如今出门未必会被人蒙骗了去,这孩子说不定还有救。
弘时:阿玛居然肯让我出门应酬,可见知道了额娘跟我的委屈,也晓得了不能不近人情,要多跟亲戚往来才是,阿玛说不定还有救。
两个人怀着对彼此的宽容,短暂的达成了共识。
——
这日,宋嘉书披着斗篷来到福晋的正院。
赤雀给她打起了帘子,耳边石榴籽儿一样的红耳坠子微微一晃,恭敬道:“格格来了,快里面请。”
正院的正屋上是侍妾们日常请安,福晋上座受礼之处,也是宋嘉书每天打卡上班的地点。
这回是福晋单独叫她,并不用在正屋候着,赤雀就把她往侧间引。
正屋的摆设古朴大气,不失华贵,待人接客都让人挑不出毛病,一见就是王府福晋的气派。然而进了福晋的私人空间,每每到了侧间和耳房坐下,宋嘉书就会想起红楼梦里描述薛宝钗的屋子:雪洞一样没有玩器摆设。
若是搁在现代,福晋就是走断舍离极简风的人。
福晋似乎对于享受和物欲并不在乎和讲究,朴素到近乎于苦修。
正院的屋里从来安静,连带着丫鬟们走路都像猫一样,宋嘉书被这种氛围感染,都跟着屏气起来。
福晋治下严明,对丫鬟们十分严格。
不管是每年宫里内务府分出来的包衣宫女,还是雍亲王府自己买进来的丫鬟仆役,全都被福晋整理的明明白白,每个人得按照宫里的准则来做。
如今这还在正月十五内的年节里,丫鬟们还能带个红花带个红耳坠子。等出了正月,丫鬟们全身上下都不能有大红大绿,从头到脚的佩饰不得超过三件,更不许涂脂抹粉行动招摇——都是宫廷里的规矩。
赤雀请宋嘉书坐了,又让小丫鬟上茶,自己则在通往内间的锦帘前站了,轻声道:“回福晋,钮祜禄格格到了。”
然后退开两步,立在门旁。
果然片刻后,帘子一动,赤云扶着福晋走出来。
宋嘉书起身请安。
福晋身上带了膏药的味道,都不用走近就能闻出来,可见药量之大。
每回过年,内外命妇都要进宫跪来跪去,虽是荣耀但也着实辛苦。
尤其是福晋作为儿媳妇,年前年后又要在德妃跟前伺候,便是有个座也不敢坐实在了,都是直着腰杆子坐一小半的硬椅子,这样坐久了比站着还累。兼之福晋礼佛虔诚,腰跟腿本就有些老毛病,于是每年正月里进宫回来,福晋都要狠狠贴上几日膏药。
宋嘉书不由伸手扶了福晋一把。
福晋唇角露出了个标准的笑容,虚虚搭了一把她的手,并没有借她的力,坐下后还是赞道:“你有心了。”
宋嘉书退后一步坐了:福晋就是这样标准的人。她未必真的信赖自己和耿氏,更谈不上喜欢她们两个。但因为在侍妾里头,她们两个有儿子有资历又不惹是生非,福晋就会相应的给她们奖励,让她们帮忙做事,一来是为了自己轻松一点,二来也是给她们在府里的体面。
就像刚刚,福晋肯接着她的手,是表示给她的面子,但不会借她的力。
宋嘉书微微一哂。
她方才是见福晋穿着花盆底,走的缓慢,下意识就想要扶她,一时忘了福晋的性子,再不肯示弱的。
福晋坐在圈椅上,赤云眼疾手快的在福晋背后塞了两个厚厚的绣枕,正好能抵着福晋的腰。
“爷昨日跟我说了,等出了正月,就让弘历弘昼的哈哈珠子入府,以后也有人陪着他们读书骑射了。”福晋略微动了动身子,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平静端严,不见急躁:“到时候你跟耿氏也见见,都是镶白旗下的孩子,自然是忠心的。”
作为镶白旗的旗主,四爷给儿子选的哈哈珠子,也都是自己旗下的人。
宋嘉书起身应了,然后等着福晋的正文。
要只为了这件事,福晋也不用特意叫她过来。
果然福晋接着道:“还有一事,明儿平郡王福晋要来府里做客,你跟着年氏款待一二。”
宋嘉书一怔。
她刚感慨完福晋凡事都卡标准,怎么忽然就变了呢?
这世上兵对兵将对将,郡王福晋上门做客,自然该是福晋来接待。别说她不能出面接待,就算年氏,在府里是顶了天的恩宠,也不应该出面接待郡王嫡福晋。
福晋脸上终于露出了微微一点子无奈。
“是爷的意思。”
又恐宋嘉书两眼一抹黑去了举止不当,福晋就跟她细说了两句。
“平郡王福晋是包衣抬旗的,蒙皇上恩典指了平郡王。”
宋嘉书更震惊了,包衣抬旗直接指婚郡王?她来了也三年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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