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几眼就转过头,周游把床头柜上的面巾纸拿过来,看了眼谢衍,然后抽出纸,按在她的脸颊上。擦干净她脸上的水,还用手背探了下她的额头。
肌肤相亲,谢衍微微一惊。她当然不会因为周游碰她而脸红不适,她惊的是周游的态度。周游是那种轻易不会触碰别人的人,以往开会或者参加什么仪式握个手就差不多了,他连递文件都不会让彼此碰到指尖。但是现在居然主动摸她额头,要知道对现在的周游来说他俩才认识不到一周。
“然后干什么?喝热水吗?”周游继续问。
谢衍半闭着眼:“倒杯热水,桌上的抽屉里有止痛片,也拿过来。去我卫生间洗一条热毛巾给我擦汗换睡衣,吃完药换完衣服我要睡觉,睡醒以后要喝热得刚好的红糖姜茶。”
这一条龙服务在过去多年里周游都做的很好,有时工作忙碌回不了家,也会提前准备好药物和保温水杯,睡衣就叠在床头。
谢衍痛得迷迷糊糊,被喂了热水和药,拧干的热毛巾擦掉身上的冷汗,换上了舒服的棉睡衣,被子盖到下巴,窗帘拉上光线骤然一暗,耳边一片安静,逐渐带起困意,她慢慢睡着了。
不管是喝热水还是吃药都是辅助手段,唯一能缓解谢衍生理痛的只有好好睡一觉。再次醒过来时,她懒洋洋地陷在柔软温暖的被窝里动也不想动,肚子也不再痛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灯下床,发现周游把她的拖鞋换成了薄棉拖,拿过手机一看,七点了。
外面天早就黑透,她慢腾腾下楼,瞧见周游正在楼下看新闻。
周游听见脚步声回头,说:“红糖水在桌上。”
谢衍过去打开保温小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可能是到了晚上,周游就没有放姜片,她一边喝一边走到周游身边坐下,问:“你早上出门的时候不是说晚上才回来?”
周游说:“我的事情不多,结束也早,镇上留了顿饭,吃完就回来了。”
谢衍唏嘘:“事情多了脑壳疼吧,市领导真贴心。”
周游看她一眼,没接茬。
这个点每个卫视都在放同一款新闻,谢衍又在画面上看见了周游的爸。她捅捅周游:“你爸哎。”
周游:“我认得。”
周游看新闻内容,谢衍则看公公的精神状态,跟过年的时候差别不大,眉目平静,说话语速缓和均匀,一派沉稳。周游和他爸父子两人工作都忙,平日里甚少见面,连带着谢衍和她公公也没啥交流,虽然时常在电视上看到周游他爸,但是现实中的对话加起来都无法超过一页聊天记录。
新闻上开始播国外人民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了,周游拿起手机回复了几条消息,忽然说:“今天我到镇上,有些机关同志居然不知道我已经结婚。”
谢衍“唔”了一声。
周游:“我以为我们结婚够久,别人都知道了。”
谢衍说:“这跟结婚多久没关系,我们当时只是领证,没有办婚礼。”
她语气轻飘飘的:“不仅没办婚礼,没有见证人带来的【精神绑架】,也完全没有嫁妆和彩礼这样的【物质绑架】。我们的结合不庄严不隆重不麻烦,轻易地就在一起了。”
可是轻易地在一起,同样也会非常轻易地分开。无论是繁琐的婚礼还是礼金嫁妆,其实都是一种保护措施,保障这对夫妻不会分开再结第二次。
“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就算谢衍不讲究这个,周游家也不会含糊。圈子里谁家有红白事,是一定要广发通知的。
“大概因为,”谢衍笑了一下,“你觉得我配不上你吧。”
6.
听到她这么说,周游似乎是感到可笑地微微别过头:“是吗?”
谢衍忖度着自己是不是该流露出三分失望三分伤心三分强装的不介意和一分认命,叹了口气说:“你这样的家世是我高攀,门不当户不对,婚礼有什么举办的必要吗?”
“谢衍。”突兀的,周游喊了她一声。
周游很少正儿八经地喊她全名。谢衍被他叫的一激灵,背后寒毛都要竖起来,面上却只是睁大了眼,问询似的看过去。
周游看她:“我或许不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但我知道自己的行事风格。”
他的目光由上而下地扫视了谢衍一圈,像是那日病房见面打量她那样四平八稳却如深水,隔着眼镜都无法忽视。
抬起眼时他才补全了话:“如果我觉得婚礼没有举办的意义,那么我连婚都不会和你结。”
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谢衍别过头。
“如果我真的要迁就不办婚礼这种事,那么问题不是来自于我,而是你,谢衍。”
?
良久的沉默后,谢衍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笑笑说:“不要那么咄咄逼人嘛,你都猜到原因出在我身上了,那么我不方便回答你就不要问啦,都那么多年过去了,计较这个没意思。”
现在电视上开始播天气预报了,谢衍抬了下巴示意道:“就像这天气预报,大家关心的都是明天的天气怎么样,以后的天气怎么样,而不是琢磨着以前如何,又不能从中琢磨出明天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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