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也太过分了,在外当然是想找中国人帮忙啊,这帮吃闲饭的,就会浪费资源!”
“真的,也不知道平时做了什么啊?一到大局面上只会推拉、小心翼翼地抗议表示不满,国家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
……
简皎月听了直皱眉,这都是些什么素质感人的人。
她忍了又忍,直接开腔回击:“说外交部只会小心翼翼抗议的那位大姐,麻烦您有空看看现在外交部的例行记者会上,哪次不是针尖对麦芒、与外媒互不相让?”
那位女士大概是被她哽住了,不服气地怼了一句:“说得这么好听,不就是动动嘴皮子的功夫?”
简皎月:“那各种疫情天灾期间协调中外互助是谁在做?撤侨飞机是谁安排的,是航空公司良心作祟自觉履行社会责任吗?中国人走出国门的领事保护要靠谁?”
安纯拉拉她胳膊,示意她别太动气。
毕竟还是在政府大楼里,简皎月知道分寸,软下语气:“这次东国出事,我也是家属之一。知道大家都很着急,但是请给我们国家一点耐心。”
带头说话的几个人被她这一通教训下来,脸色变得讪讪。
好在这尴尬沉默的时刻没有持续太久,楼上部委里下来了一位秘书给众人一个交代。
倒也没说其他场面话,一句“没有遇难遇袭人员”就让场上所有人松口气。
至于给家属安排飞机去他国寻亲,先前确实有过实际例子。
只是那次情况是为家属去告慰空难遇难者才准备的航班。
这次不说前提是大家都安全,就说联想到东国如今的局势,恐怕也不会容许他们这么自由进出。
好话说尽,道理也温和地解释完,那批人总算愿意离开。
简皎月也打算拉着安纯出去时,那位秘书长突然喊住了她,确认了她的身份:“裴书临副司长的夫人是吗?”
她不解转头:“是。”
秘书长脸色变得沉重下来,喉咙有些艰涩道:“三个小时前,东国一队激进分子冲进各国大使馆纵火烧国旗。裴副司领导使馆人员跟着我国维和士兵撤退,他自己……为收国旗中了枪。”
简皎月听着慌了神,眼前有点恍惚。脱了力撑着墙,靠一边的安纯勉强扶住她。
秘书长顶着莫大压力把话慢慢说完:“裴副司的使团和后一批公民的最新行踪是滞留在了埃塞机场预备转机,目前处于联络不到的状态。”
第39章
为了有助于面前这位年轻的外交官夫人能更好理解他的意思,秘书长耐心解释了很久。
其实他后边的话简皎月已经听不清了,只知道外交部这边给出的态度是持乐观的。
那颗子弹据说没有打到裴书临的要害,他们也安全撤离了被炮火包围的东国首都。
从外交部到回家的车上,简皎月慌张地失去头脑,只顾着碎碎念:“安纯,我前几天最后一通电话还在跟他吵架,怎么办……他会不会有事……”
眼圈是酸的,但是她拼了命忍住眼泪。
没到最后一刻,不想这么自找晦气。
安纯心下也有点慌张,刚刚那番话听着就比较可怕。
可她这会儿也只能拍拍简皎月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想太多,人家外交部都说不会有生命危险……中枪嘛,在东国那地带很常见。”
她浅浅瞳仁里浸没湿润,眼里噙着泪:“可是裴书临他骨头好薄啊,够不够子弹打一枪?”
安纯有些哭笑不得,叹口气:“谁的骨头不薄啊,你别慌了,通知你们家里人先。”
简皎月摇头:“肯定轮不到我说,外公估计比我还先知道。”
接下来两天内依旧是没有其他消息,她的噩梦做了一场又一场。
搬去裴家父母那住的前一个晚上,简皎月发了场低烧,迷迷糊糊感受到床边陷下一块去。
睁开眼,闻到有点像裴书临身上那种熟悉的味道。
黑色西服挂在衣帽架上,他身上带着从深夜屋外的细雨,额前黑发被淋湿。面容洁白清俊,眼皮白而薄,坐在床沿边蹙眉看她:“怎么生病了?”
他声音在寂静夜里有种无端的磁沉感,听得人耳廓发烫。
简皎月眼泪再也忍不住,边哭边控诉:“我生病怎么了,你还挨枪了呢!没事说什么‘我爱你’……本来平常都没说过,就像是临终前的话……”
“裴书临,你疼不疼啊?”烧得半梦半醒间,她只记得自己一直在哭。
裴书临却只是无能为力地看着,眼神安静而悲伤,连一个拥抱都没给。
早上简皎月醒的时候,才知道是苏润过来了。
“妈?”
苏润坐在沙发上,点点头:“嗯,烧退了点吗?”
“啊。”简皎月后知后觉摸摸额头,“好多了,麻烦您昨晚上照顾我。”
“不麻烦,做噩梦了吧,怎么哭了这么久?”家里唯一一个孩子出了事,苏润的精神状态也不好,交代她,“收拾收拾东西,回我们那去睡几天。”
她既怕简皎月年轻扛不住事,一个人在家容易胡思乱想,又想着把儿子唯一挂念的媳妇儿给照顾好。
回到裴家也只是在等部里的通知,裴父一天往外几次打听中亚那边的情况。上午徐老爷子来过一趟,听他们在客厅讨论再不行就坐私机去埃塞接人。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话说得没有余地。
裴母在边上咬着丝巾哭,说着“几千个人怎么就只有我家书临受伤?这孩子平时不笨啊,遇到子弹怎么都不知道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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