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前,李澍禾站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萧芃看着他半晌忽然开口:“黑|道好玩吗?”
李澍禾浑身一震,惊讶地抬头看他一眼又重新低回去。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萧芃冷脸质问着,“你知不知道你做的事情有多危险?知不知道触犯法律可能有什么样的后果?!”
李澍禾的双眸闪了闪:“我知道。”
“知道你还这么做!!”萧芃愤怒的扯住他的衣襟,“你是嫌自己命长吗?!还是觉得你有本事能逃脱法律制裁?!”
李澍禾任由着他拉扯:“这是家族的产业,我早晚都是要掺和进去,现在不过是提前进度罢了。”
萧芃失望地摇着头:“你还在骗我,这分明就是你自己想要去做的,做出这副被逼无奈的样子自欺欺人吗?”
“是!是我自己想要做的。”李澍禾抬头与他对视干脆不再回避,“我也想在临城有一席之地,我也想和席城一样有足够的实力去追求你,而不是只能做一些小事去打动你。”
“你觉得我在乎这些吗?!”萧芃质问着。
“可是我在乎!”李澍禾的眼圈开始泛红,“我在乎你身边有比我优秀的人,在乎他用他优于我的条件去接近你!是,最初我也什么都不在乎,觉得细水长流陪着你就好,可我发现事情并不是这个样子,你就算不被他打动也在疏远我,而他总有各种理由找各种借口出现在你面前。”
“你太好了有太多双觊觎你的眼睛,我忽然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我怕再等下去你会离我越来越远,总有一天远到我看不见触不到的地方,我得在你远离之前强大起来,至少在你需要的时候我能够给予你帮助。”
萧芃反问他:“如果你觉得我要的就是一个随时可以帮我,随时随地为我提供方便和金钱的人?那为什么还要拒绝席城?按照你的想法我应该立刻答应席城才对,不是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李澍禾无措摇头,“我只知道,我要想尽办法变得更优秀,在你面前才更加有竞争力。”
萧芃颓然松开他的衣襟:“你这么做……你让我怎么办……让我怎么办……”
萧芃的双手无力的支撑在李澍禾胸前,哀伤自眼中满溢而出,李澍禾顿时慌了神:“萧老师?”
萧芃没有回答断续着深吸了一口气,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失魂落魄的在走廊上游荡着,萧芃没想到情感会让一个人执念那么深,也从没想过自己会害得一个年轻人误入歧途。
痛苦和自责折磨的萧芃喘不上气,可他却惊讶的发现,这痛苦并不是源于他自己,而是因为心疼李澍禾现在身处险境,心疼他为了一份得不到回应的爱而铤而走险。
直到此时此刻的萧芃不得不开始审视自己的内心。
首先关于席城,他始终觉得自己和席城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算没有李澍禾的出现他也绝对不会对席城动心,就像他和海嘉杰能做死党能做兄弟,就是不能做恋人一样,他可以和席城成为好朋友,却永远不可能有超越朋友的关系。
那么,对于李澍禾呢……
自己一开始就把它当成学生带孩子一样的带着,他的单纯天真,他的阳光活力,让当时失恋中的自己几乎没有痛苦的就逃离了那段阴霾。自己渐渐习惯了他的照顾,又习惯了去照顾他,就像李澍禾说的那样,他们明明契合的就像一对,可自己还是会因为他不知所起的深情,而感到恐惧与害怕,怕她不过是一时新鲜,怕自己还会再次受到伤害。
一番剖白后萧芃非但没有整理清晰,反而更加迷茫。
混沌着走回房间门口,席城正一脸担忧地站在那里,萧芃忽然觉得自己很累,这样复杂而混乱的情况,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结束呢……
萧芃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海嘉杰这边也没必要再隐瞒下去,很快将事情告诉了熊威宁。
熊老师听完后沉默了很久。
“你说这萧芃……”熊威宁一脸纠结,“该不会是狐狸精转世吧?”
海嘉杰捻着下巴:“我觉得也是,不然这一个个被他蛊的五迷三道的!”
熊威宁一脸认真地点点头。
葛明辉依旧给李澍禾安排了各个盘口的生意往来,虽然他没有明确表示将交接给李澍禾,可各个盘口好像都默认了一样,自觉上交账目汇报情况给李澍禾。
这天李澍禾正在临河的营上渡口核对本季度账目,外面忽然吵了起来。
李澍禾皱眉抬头向外看去,小会计心明眼亮地说:“少东家您忙我去看看!”就奔了出去。
过了一会小会计还不见回来,李澍禾不免心生疑问,放下手里的账册自己走了出去。
渡口边整齐码放着船上卸下来的货物,城北盘口的伙计们在货物前排成一排,手持着钢管和对面一帮同样拿着钢管的人对峙,对面带头的还是个“老熟人”——城南的阿森。
阿森远远看见李澍禾,就举手示意还夸张地鞠了个躬:“见过李少东家了!”
李澍禾在众人之间停下来,看向阿森的眼神凉薄地说道:“来城北的场子找茬是活腻了吗?”
阿森大笑起来:“城北的场子?李少入门晚大概还不知道吧?这临城的盘口可不是按地域划的,营上本来就是我们城南的场子!”
李澍禾一身笔挺西装站在那里,气势上的凌厉和叫嚣的阿森对比,阿森简直就是个地痞无赖。
“入门再晚也知道道上的规矩,定盘口是话事人当家两边都同意的,你们现在来闹场,就不怕惊动秦老了?”李澍禾冷笑,“现在是法治社会,彼此间都规矩点大家以后都好相见呢。”
盘口一个伙计嚷起来:“少东家!他们城南一直都不守规矩!营上的盘口原本在我们城北,是他们每天骚扰我们才被迫交出的,后来四爷做主请了话事人场子才找回来,他们就一直过来骚扰我们!!”
李澍禾自然看得明白,他这几天来营上渡口道上都知道,这阿森就是挑着他在来找他晦气的。
阿森在地上啐了一口,盯着李澍禾说道:“道上一向是凭着本事赚生意,城南有本事盘场子,你们城北仗着有人就让我们服软,既然你们不讲道义在先就别管我们做事难看!给我砸!”
城北这边挽起袖子就要冲,李澍禾却高声喊道:“都不要动!所有人推退回去守着货!”
这一嗓子不仅喊愣了自家人,连城南那帮人也顿住了。
李澍禾主动挡在货物前,目不转睛地盯着阿森,他已经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城北的伙计们虽然不解愤怒,可毕竟是少东家发了话,他们也只好听话退到货堆前,不准那些人接进货物。
阿森冷哼一声:“李少这是干嘛?城北眼里什么时候连这点货都看那么重了?缺钱跟哥哥们说啊!跟咱们城南讨生活也不是不给啊!”说着城南那帮人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城北的伙计们气的额头青筋直冒,各个都恨不能冲上去好好打一架,然而没想到的是,李澍禾居然当着两方对峙这样的场面,直接打电话报了警了。
城北这边都傻了,自家少东家这也太怂了!城南挑衅打回去就是了,货砸了就砸了面子上也不能丢,报警算怎么回事?!
城南那边显然也被他的操作给搞懵了,阿森愣了愣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还以为城北来了个什么大人物,原来就是个打不过就找娘的奶孩子!道上的问题还报警,你们城北这怂批的样子还干什么盘口,都盘出去算了!哈哈哈哈哈!”
“妈的这帮杂碎!少东家!打吧!”伙计们咬牙切齿。
李澍禾却冷静的很:“不打,看住货。”
于是在城南的辱骂和叫嚣声中,双方僵持了二十分钟,城南一个伙计突然跑到阿森身边说了些什么,阿森阴鸷地瞪了眼李澍禾,下令城南所有人撤离。
这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走,城北所有人都看不懂这是为什么,城南的车和赶到的警车擦身而过,城北这边有人奇怪的说:“咦?这警察今天来的那么快?”李澍禾闻言笑笑,果然和他猜的一样。
几辆警车停在了码头,伙计们麻利的把手里的钢管都收起来,车门打开,从最前头的警车里走下来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他皱着眉头问:“你们谁是这里的负责人?”
李澍禾上前一步伸出手:“警察同志您好,这里暂时由我负责。”
警察也没想到负责人那么年轻,先是对他敬了个礼,再伸手回握说道:“我是市局刑警队队长,刚才接到电话举报,说你们这的货物里涉嫌□□,不介意我的同事们查查吧?”
所有人都傻了,□□?怎么可能啊!盘口管事赶紧上来再三保证:“警察同志这绝对是没有的事啊!我们都是守法公民正经生意,怎么会□□呢?这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有没有误会查查就知道了。”队长看向李澍禾,“你既然是负责人,应该不介意吧?”
李澍禾笑笑:“那是自然,一定全力配合政府工作。”
飞驰的汽车后排,阿森双臂环抱地坐着,前排的小弟犹豫着回过头来:“森哥,这东西怎么办?”
他说着从上衣内侧口袋掏出一包白|粉,阿森一个巴掌扇在他脸上破口大骂道:“妈的拿出来干什么?!嫌死的不够快啊!!”
小弟顾不上脸疼,赶紧手忙脚乱把东西揣回怀里,心有余悸地重新坐回副驾上。
一旁的打手劝道:“森哥别气,那小子新来的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
阿森狠狠啐了一口骂道:“城北那小王八蛋倒是有些本事,我还真是低估他了!”
话音刚落,电话响了起来,阿森看了眼号码,愤愤骂了句“晦气”,转身满脸堆笑地的接通了电话。
打电话来的是城南的老大,阿森今天做的事没有提前上报,他知道了肯定要来质问。果然阿森挨了一顿骂后,愤恨地将电话扔出车外,一旁的手下赶紧劝:“森哥森哥息怒啊!”
“老子什么时候受过这鸟气!”阿森面目狰狞踹在了前排的靠背上,“老子和李澍禾这梁子结定了!”
在世妲己萧芃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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