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青见状，翻了翻眼睛，说：“矫情。”
    杨柏乐没回嘴，说：“你是来安慰我的吗？”
    杨青青一愣。
    “其实不用的。”杨柏乐青俊的脸上露出罕见的淡淡的落寞，说：“自从我家破产之后，我就见过那些人的真实脸面了，乐乐大概以为我还是生活在象牙塔里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白甜，但其实我只是有些替乐乐难过而已。”
    “难过？”
    “嗯。”杨柏乐点点头，说：“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人住在一个瓦房里面，瓦房又潮湿又阴冷，还有老鼠蟑螂时不时地爬过去。那种生活环境我从来想都没有想过。他就是在那种地方生活了这么多年，一直坚持跑龙套，做群演，每天中午吃一顿剧组提供的盒饭，如果不幸没有找到群演的活，就只能饿着肚子，每天晚上回来，拎一碗五块钱的炒饭。很多明星是为了身材为了好看才那么瘦，但是乐乐却是活生生饿瘦的，他不敢吃饱，因为吃饱要钱。可是他又要负担房租，又要给家里寄钱。可就是这样，他也没有放弃过拍戏的梦想。我以为剧组是一个非常好非常神圣的地方，所以他才会这么坚持。但是我没有想到，在剧组里面，竟然比外面的世界更加冰冷、残酷。”
    杨青青听杨柏乐说了这么长一段话，沉默了一下，说：“你不用替他担心，他的心思比你坚定。”
    她忽然想起曾经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在社会中学习和在学校里学习的区别到底是什么？有人回答说，在社会中学到的更广、更深、更难以忘记、更深入骨髓。
    这个回答未必竟然，却有一定道理。
    苏乐凯身上那股倔强的劲头，杨青青在很多人身上都看到过，后来他们无一不是在历尽磨难之后成功了。
    “我之前跟你说过，做经纪人，最重要的就是替艺人解决麻烦。”杨青青说：“千万不要艺人还没有被麻烦击倒，经纪人先被击倒了。”
    杨柏乐知道杨青青说的是什么。
    他点点头，说：“嗯。”
    杨青青一笑，回头对老板说：“老板，牛肉还没有上来吗？”
    “来嘞！”
    《凌驾天下》很难拍，因为导演试图从商业和艺术中找到一种平衡。编剧月月不得不常常跟着剧组，以防导演突然想出个新点子，要改剧本。
    苏乐凯每天尽心尽力地拍戏，尽管总是不断有一些小幺蛾子出现，但好在解决得很快。
    林轻影还是一如既往地嚣张；袁冰洁人如其名，冷冷的，谁也懒得搭理。不过，只要遇到实权人物，她们两个人的脸变得比谁都快，态度比谁都热情积极。
    苏乐凯看了也有些咋舌，饶是他跑过那么多剧组，也没有见过把态度摆得这么鲜明、脸色变得这么快的女演员。
    杨柏乐时常说：“也不知道那些肥头大耳的导演们眼睛是不是瞎了，真以为那些女演员都跟在他们面前一样纯良。”
    “大家都是做面上功夫。”苏乐凯说，“对于导演而言，只要演员听话就行了。”
    杨柏乐不屑地努了努嘴。
    “你看温柔姐不就是女演员中的清流吗？”苏乐凯说，“不争不抢、荣辱不惊，简直就是我们演员中的模范。”
    他说的是《凌驾天下》的女主角温柔。
    温柔年纪已经不算小，有三十来岁了，不过，在演艺圈，三十来岁与二十来岁演的角色几乎没有差异。
    她属于那种全年没什么绯闻、但是只要一出山就会有一众粉丝拥护呐喊的女明星。
    每年作品不多，大约一两部，人气却一直居高不下。
    杨柏乐说：“有林轻影和袁冰洁，我对女演员的好印象都没有了。一颗老鼠屎都能坏了一锅汤。何况两颗。”
    “……”
    杨柏乐的嘴很毒，苏乐凯一直都知道。但是每一次苏乐凯都仍然会被杨柏乐出神入化的形容与比较给逗笑。
    关键是，他说得真的很贴切。
    第29章
    “小乐。”拍完一场戏后，温柔忽然叫住苏乐凯。她穿着戏服，妆容精致，眉目清淡，像画上茕茕独立的仙女。
    苏乐凯不由感叹，一个人的气质真的很重要。
    温柔露出淡淡的笑意，说：“刚才我见你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苏乐凯心虚地吐了吐舌头，说：“温柔姐你发现了？”
    温柔说：“你之前演戏的状态和今天不一样。”
    “是吗？”苏乐凯原本以为，自己还掩饰得很好，连导演也没有看出来。
    温柔说：“今天晚上拍完戏后我们一块吃个饭怎么样？”
    “好啊。”苏乐凯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
    如果是别人的邀约，他或许还有犹豫一下，但是温柔她和她的男朋友一向是娱乐圈的模范情侣档，他根本不会去担心是不是对方有意思。
    何况，自己这个样子，怎么会有人看得上呢。
    杨柏乐听说温柔请苏乐凯吃饭后，愣了一下，问：“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苏乐凯摇头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人看得上我？”
    杨柏乐却不乐意了，说：“你这么好，怎么不可能有人看上你了？”
    杨柏乐信誓旦旦的样子不禁让苏乐凯有些哑然。
    在杨柏乐眼中，苏乐凯什么都好，哪哪都好，要是有人不喜欢他，肯定是那个人自己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