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起电话,顺便提了提快要化落在地上的薄被。
薄被?
“裴先生,我是魏澜。”
“嗯,有什么事吗?”
电话里面裴向禹的声音听起来有种莫名的柔软,搞得作了半天心理建设的魏澜都愣住了,直到对面又催了一声才回过神。
“多亏裴先生帮忙,我的演奏会定在大后天了,给您留了票,有空的话请一定要来。”
“会的,恭喜你了。”
被强行从睡梦中抓出来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挂了电话,裴向禹抱着被子缓了好一阵才舒服了点。
客厅里占了一整面墙的投影光影斑驳,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画面里的女人风姿绰约明眸皓齿,十分的令人赏心悦目。
裴向禹站在暗处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儿,转身倒了杯水坐到童渊旁边。
“醒了?”
“嗯。”
童渊缩了缩腿给裴向禹腾了个位置:“这个电影你知道吗,好像是挺久以前的,很有名。”
“知道。”裴向禹把目光从投影上挪开,“主演演完这部就拿了影后,然后和第二任丈夫再婚了。”“真好,人生赢家啊!叫苏方倩吧。”
镜头定格在一个长达半分钟之久的特写上,眼角眉梢,毫厘之间,仿佛生来就是为了被人们一见钟情的。童渊在镜头里头泡了十来年,看人刁钻,当下也是挪不开眼:“我有点喜欢她。”
“她都能当你奶奶了。”
“那又怎么样。”童渊爬起来笑眯眯地抱着裴向禹脖子,“你不是也能当我叔叔了嘛。”
“……”
裴向禹被扑了个措不及防,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裂了一点。
“对了叔叔,我大后天有演出,要不要来看。”他说完,蹭了蹭裴向禹的脸,“叔叔你胡子冒出来了。”
“大后天什么时候,把地址发给我。”裴向禹不近人情的把童渊拨拉开,“先睡了,你把药擦上,难看死了。”
“……”切。
——
两天后,晚八点,距离魏澜的演奏会开始还有半个小时,二楼还没上什么人。裴向禹刚坐下,魏时因也乐呵呵的过来了,还是一直以来的那副模样。
“2334……在你旁边。”
魏时因接住裴向禹递过来的手握了一下,寒暄道:“咱好们一阵没见了吧。”
“嗯,前一阵有点事儿处理了一下,花了点儿时间。”
“略有耳闻。你这么忙还得给魏澜操办这些,辛苦了。”
“举手之劳。”
客套几句的功夫,场子里渐渐热了起来,附近区域大都是些来捧场的熟面孔,就算平日里没有交集,也在电视或者荧幕上混过个眼熟。
突然,周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裴向禹右边一直空着的位置来了个人。
乔宁默不作声地坐下,尽管带着墨镜和口罩,裴向禹也还是第一时间认出来了。
拜周凯中所赐,前段时间有关于他们俩的各种花边新闻在网络上传的沸沸扬扬,想低调都不行,更别提这会儿俩主角在这并排坐着。
要不是场合不允许,裴向禹毫不怀疑,以他俩为中心,早就已经炸了两圈儿了。
不过,自从前几天纪梅来找他被乔宁撞破之后,乔宁一连几天联系不到人,这会儿能在这露脸,对裴向禹来说着实有几分意外。
而且看见他之后竟然还没扭头走人,反倒老老实实的坐下了。
“这几天干嘛去了,电话也不接。”
“……在家,睡觉。”
至少五年裴向禹都没听见过乔宁这么轻声细语的跟他说话,他扫了一眼某人摘掉墨镜以后露出来的两个黑眼圈,慷慨的没有戳破。
剧场里的灯光很快暗下来,魏澜拖着曳地的裙摆隆重登台,四十五分钟半场结束,裴向禹把该捧的场捧完,该露的脸露过,看了眼时间,跟一边的魏时因告辞。
“这就走了?”
“稍微有点事。”
“年轻人就是忙啊,不像我这种老头子,改天得空了出来陪我跑两圈儿。”
“一定。”
他陪了个笑,一回身恰好看见乔宁作了坏事似的把头拧开,目不转睛的看着前面,裴向禹拧了拧眉:“你找我什么事?”
话音一落,乔宁立时像被抓了现行的猫,支着脖子半天才挤出一句:“谁说我是来找你的。”
“嗯,最好不是。”乔宁的嘴硬听起来一点信服力都没有,裴向禹并不打算在这里耽搁,不冷不热地提醒道,“你给纪梅回个电话,找人都找到我这来了,别一天到晚的给别人添麻烦。”
通常这种时候乔宁都会像点着了的炮仗一样跳起来跟他呛上几句,结果身边传来轻飘飘的一声“哦”,弄得裴向禹生生顿住了迈出去的腿。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同排被挡了路的人出声提醒,裴向禹收起心下那一点诧异,当先从座位席挪出来。
他记得童渊今天也有演出来着,比起衣冠楚楚的在这里正襟危坐,不如去看他来得有意思。不过这人前天一大早从家里跑出去,已经连着三天没见着人了,连他发过去的消息都没有回,不知道这回又打算找个什么理由搪塞他。
剧院门口等司机的空档,裴向禹翻开手机,竟然挂着一条不久前童渊的未接来电。他回拨过去,通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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