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儿听魔九与欺霜赛雪二婢,没有被熊霸天所害,心中这才放心,骈着左手食中二指冷,指熊霸天的脸冷冷地道:“我告诉你,你休想着从的手里算计血观音,别说我不知道血观音在什么地方,就是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熊霸天也怒了,张目厉声道:“谢凛儿,你这是什么话?我把你带来,是为了你好。我知道你不信任我,好吧!我们先吃完饭,我立刻送你回去。开饭!”也不听谢凛儿接下来要说什么,转身走向后堂去了。
谢凛儿怔了怔,他不清楚熊霸天是否真的会允他离去,现在魔九同二婢走了,自己还回魔九的家里,做什么去?除此,还有司徒天工呢,以后熊霸天还让他见司徒天工吗?只得怏怏回到后园,见了司徒天工,向她言明经过。
司徒天工沉吟道:“熊霸天从来不做捞不到好处的事,他既然把你抓回来,断然不会再放你走,他说要送你回去,必是魔九的家你是无法在那待得了。熊霸天会不会……,把魔九的庄院给烧了?”
谢凛儿一听这话,神色顿时凝重起来,那所院子是他饥寒交迫,无家可归时的安乐窝,他在那里住了一年多,是有了感情的,而且院内收藏着许多的珍本古籍、名人字画,熊霸天若是将之付之一炬,实在可惜,可恶!
“熊霸天如果真把那里给烧了,别说他休想在从我那里得到血观音,早晚有一天我得让他赔我。”他细细揣摩着这事,向司徒天工道:“即便那所院子还在,但熊霸天赶走了魔九主仆,我一个人在一座空院子里,怎么住?况且他又把你囚禁在这里,我以后怎么见你呢?”忽听轻轻的抽泣声,一抬头,只见司徒天工正在抹眼泪,怒哼一声,拍桌而起,把司徒天工吓了一跳。
谢凛儿气哼哼地道:“我不是冲你发火,我是恨我自己太无能,被熊霸天如此摆布。”司徒天工红着眼睛道:“你很好,知痴近乎勇!吃饭吧!”谢凛儿心如刀割,哪有胃口吃饭?扭头找熊霸天去了。
熊霸天着人牵过马来,与谢凛儿并骑前往魔九处,不觉到了郊外。
其时正值四月,草木渐绿,春光明媚。两骑马行在荒野山岭上,沿途蝶舞蜂飞,鸟声呖呖,渐渐临近了魔九庄院的所在之处。谢凛儿纵目眺望,可魔九的庄院在哪?看来果真如司徒天工所想,熊霸天将魔九的庄院一把火给烧成了白地。
谢凛儿向着熊霸天怒目啮齿,道:“你真作恶多端,还假惺惺的要送我回来!”
熊霸天冷笑道:“你以为我把你相好的家给夷为平地了?现在还没到跟前,你不要把定论下的太早,到跟前再说!”谢凛儿听熊霸天说魔九是他的相好,心里更怒,但此时他无暇在这件事上与熊霸天争吵。
不一会,到了跟前,谢凛儿被眼前的景相惊呆了,这里没有房屋被焚烧过的任何痕迹,而是一片长久无人前来祭扫过的坟茔。坟前多无墓碑,看来俱是年代久远的枯冢。
谢凛儿擦亮眼睛,不相信的观看四周景物。没错,魔九的庄院本就应座落在这里。
“别怀疑了,你们的家就是在这里。”熊霸天在马上笑吟吟的指着一座古坟道:“你就在这里住了一年多。”
这座坟前还立着一块碑,因长年的风雨侵蚀,已残缺破败,但字迹尚清:“苏秦之墓”。
谢凛儿一年多来书读了不少,知道苏秦乃战国时期,非常著名的说士,曾游说韩、赵、魏、楚、燕、齐六国合纵,对抗强秦,并配六国相印,此人极为好学,头悬梁,锥刺骨,便是他的轶事,端得为当时的豪杰。
在破旧的石碑后面,坟下有一个土洞,洞很小,更像是一个窟窿。
熊霸天翻身下马,向谢凛儿道:“那三个女人非狐即鬼,我当时跟她们交手,她们三个逃走后,这所庄院就霎时变成了这个苏秦的坟墓。这苏秦是什么来头我不清楚,想来也是非狐即鬼了,这三个女鬼,想来是他的什么后人。你跟着她们,待她们吸干你的精气,你小命都没了。”
谢凛儿尽管知道魔九是狐,但亲身置于这个鬼狐奇闻之中,还是甚觉恐怖。听熊霸天如此说,心中又想,我即使死在她的手里,也比被你囚禁着要好,至少没那么憋屈,你还笑话我呢,梦魂离是条毒蛇,比及魔九这只白狐要恐怖的多,你自己尚蒙在鼓里呢。
这些话他当然没有说出来,他打算沉住气,与熊霸天耐心周旋,就像当初从司徒天工那里学琴一样,凝心静气,把从书中古人那里学到的智谋运用起来,自己哪里有与熊霸天以硬碰硬的本事呢?以熊霸天的凶恶蛮横脾性,会让自己随时送命。他冲着熊霸天送过去一个会心的微笑,让熊霸天觉得自己感谢他将自己从魔九的妖爪下救出,并对起始对他的错怪,表示歉意。心中却下定了决心,日后我一定要取了你的性命。
熊霸天看到谢凛儿已然顺从,很是满意的笑了笑,他还只道谢凛儿还是往日的那个低级下流的轻浮浪子。
谢凛儿随熊霸天回到黑龙帮,和司徒天工在园中形如夫妻,不觉过了半个月。司徒天工对谢凛儿体贴入微,谢凛儿也把此地当成了安乐窝,决计住到地老天荒。
这日晚间,繁星浩瀚,皓月当空。
谢凛儿携着司徒天工的手闲步池边,在白玉栏上坐了。其时虫音低唱,花香肆虐,又有美人为伴,心情愈发好了起来,想起童年捕鱼、打猎、捉鸟等诸般趣事,滔滔不绝的说笑起来。
司徒天工见谢凛儿兴致颇高,遂取酒于石几上,二人对酌了几杯。
“我觉得你好像每天都不高兴。”谢凛儿见司徒天工虽面露笑容,但眉宇间深含悲意,心中爱怜,轻拉住她软若无骨的玉手,揉捏着柔声说道。
司徒天工此时已微有醉意,站起身来,踱着步子默默的望着池中游走在星月中的游鱼,幽幽地道:“我在五岁那年,被人贩子拐走。在他们的手里,被迫接受琴棋歌舞各种残酷的才艺训练,后来他们把我卖到青楼任人欺辱。这十五年来,每日除了血泪,便是苍白和麻木。只到和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才让我感觉到了一点人间的滋味。”
第一百零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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