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夫长是九品,千夫长是从八品,只是武官的含金量没有文官来的清贵,而且,千夫长以下的武官属于军户。
军户的意思就是,每一代成丁之后都需要有一男子入伍,无战事的时候,就在家耕种,不过军户的税收比正常人家低,也不用交人头税。
但是,一但战事起,军户的成年男子就得跟着去打仗,比如《花木兰》中的花家,就是军户人家,所以才有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这句话。
这句话本身的意思是说战事吃紧,所以花湖被点名要上战场,但这就是军户人家的悲哀,有战事的时候,人家不管你年龄和身体怎么样,只要这一户有成年男子,那就得上。
普通百姓人家遇到兵役的时候,可以以银两相抵,但军户人家不行,因为不用你出人头税,所以孩子一出生,就把你的名字登记了,除非死亡,不然谁也逃不掉。
看出来她们两个是不乐意的,贾珍又继续说道:“这其实是你们最好的选择,你姐姐软弱可欺,军户们知道自己的情况,对妻子多是忍让。”
“而你,性情泼辣,更容易得到军户们的认同,毕竟,他们上战场,肯定是希望自己不在,女人能顶起门户。”
“而且,但凡是打仗,只要能从战场上活下来,封赏什么的不说,就是战利品也都是能捞到些的,所以军户人家大半是不需要为生计发愁。”
“我到时候给你们备好嫁妆,你们嫁过去之后,照样能过上呼奴唤俾的生活,好好教养子嗣,科考后改换门庭,也就不必为军户的事情发愁了。”
说实话,贾珍这个真的是良心建议,在外边儿的贾敬虽然对儿子的畜生行为不满,但也是觉得这样的选择也算是一种善后了,但尤氏姐妹显然是不满意的。
尤二姐哭哭啼啼不表态,尤三姐倒是开口了:“终身大事,必得我拣个素日可心如意的人,我是不想将就的。”
贾珍看了一眼尤三姐,挑挑眉道:“你这是有相中的人选了?说出来看看。”
尤三姐也不扭捏道:“之所以早就不叫你们近身,是因为那日荣国府摆宴,见了一郎君痛揍薛蟠那个无赖,我便一颗心给了他,这辈子,非他不嫁。”
贾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揍薛蟠的郎君?谁啊?你不会也想不开,相中个世家公子吧?”
尤三姐摇摇头道:“听说他父母早丧,读书不成,但性情豪爽,人称冷面二郎,我是不图他家中是否有钱财,只是喜欢他这个人。”
这次贾珍知道她说的是谁了,但也直接被气笑了:“听说,那你是听谁说的?”
尤三姐道:“宝玉告诉我的,说他最是不在乎那些世俗的东西,还说,娶妻就要求对方是个绝色美人。”
贾珍扶额叹气,语带讥讽地道:“你们姐妹儿倒是心气儿高,一个比一个眼光好!”
见尤三姐不满地视线,贾珍冷笑道:“你知道柳二郎现在在哪儿做什么吗?”
外面的贾敬一听,赶紧踹门怒道:“畜生!你给老子开门!”再听下去,贾珍这孽子怕是要说出什么影响大局的话了,边疆战事随时有可能爆发,柳湘莲的事情能随便说?
贾珍一听自己老子的声音,额头冷汗刷的一下就掉下来了,他之所以这么着急过来解决尤氏姐妹的问题,主要还是因为贾琏报信儿,叔父酒后失言,他爹怕是回头肯定得调查。
早先贾敬生而不养,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自己往道观里一朵,得了个清闲,每日除了痴迷炼丹,余下的万事不管。
贾珍的母亲又在身惜春的时候,因为高龄产子去了,家里就属他最大,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所以,贾珍做那些荒唐事儿,一直都是有恃无恐也没想着遮掩,到时候他爹但凡找个人问一问,那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要是赶在他老爹调查之前将事情平息了,即便之后他爹知道真相,也不过是训斥两句,毕竟这事儿对男人来讲,其实就不过是一段有些过火的风流韵事罢了。
这个说起来会让人觉得三观不正,但世道对女人就是这么不公平,而现在的人,无论男女,都是认同这样畸形的理论的。
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儿,但男人叫风流多情,让人艳羡其艳福不浅,而作为受害方的女子反倒是被叫做风骚不检点,遭世人唾骂。
贾珍这会儿就是再害怕,那也得抖着腿去开门,门一打开,贾珍赶紧道:“老爷,您怎么过来了?”
咋找的这么快、这么准?贾琏不是说叔父没说完被打断了,还去帮着叔父找石呆子办正事儿去了,这怎么一转眼就找上门,还不知道听了多少。
贾敬直接一脚将贾珍踹了个踉跄骂道:“你个畜生,等回去的!”
其实,贾敬自己内心并没有表现出来的愤怒,就像贾珍说的那样,这事儿在男人这里,其实并不算什么大事儿,他也没有实职,不必忌讳御史言官参揍私德有亏。
另外,贾敬这人怎么说呢,他是贾家文字辈儿到草字辈儿中,难得一个不好色的,但也是性情最冷情的。
心灰意懒地时候,能对自己亲生儿女视而不见,现在对两个算是亲戚家的女孩儿更不会有过多的同情心,这一点上,惜春应该是随了他的性子。
贾珍作为儿子,自然也是了解老爹的脾性的,一听贾敬的话,还有踹他的时候,看着恨,却明显是收了力道用了巧劲儿的,他立马就明白了,贾敬这样,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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