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唤这样,也是被元瑾汐狠戳了一下,虽然躲过了双目失明的下场,但眼前一片模糊,流泪不止。
元瑾汐也趁着他向后仰的机会强行翻身,一膝盖顶向刺客,可她身体大半被压住,这一招效果并不好。
这时刺客一匕首扎下来,元瑾汐慌忙躲避,最终匕首险之又险地贴着她的脸插进了船板里。
紧接着,她的脖子就被掐住。
她的胳膊没有对方的长,胡乱伸出手去,只能勉强够得到对方的脸,别说插眼睛,连脸都挠不破。
膝盖也再用不上力,双腿只能是徒劳无功地蹬着地板。
此时,她距齐宣的舱门只有两步远,但就这两步远,对于她来说,却像是千里之遥。至于外面的护卫,因为被齐宣遣开了一些,这人既然能摸进正厅,就说明他们没有发现。
难道说,她就要死在这里了?
船舱里的齐宣,正在做一个梦。
他梦到了十年前那场江州大水。
他此时和皇兄失散,被刺客紧追不舍,身边的护卫五去其三,剩下两个也是身受重伤。
马车外,大雨滂沱,四周都是积水。据逃难的灾民们说,河堤随时可能决口。
“去大堤。”他果断下令,这个时候人力已经挡不住刺客,只能靠老天爷。他要和刺客拼拼运气,看看老天爷会收谁。
“可是……”护卫还想反对。
“没有可是了。再不走,我们都得死。”
“驾。”
马车向难民而来的方向狂奔,在人群里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甚至带着一丝决绝。
刚跑到一半,江堤果然决口,大水在顷刻间冲来,数息之内周围就陷入汪洋。一个的树桩被水流裹挟,直接撞在车厢之上。
车厢受不住力,直接就被撞散,齐宣在猝不及防之间,被冲入大水之中。
慌乱之中,他抓住了那个撞毁了车厢的树桩。
随后就是拼命地抱紧,在大水中沉浮。
一个时辰后,水流不再湍急,可举目望,四周一片汪洋,根本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就在他飘得快绝望时,有一个小姑娘的呼喊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喂,看这里,抓住绳子,我拉你上来。”
说罢,一只绑着石头的绳子扔了过来。他顾不得这会不会是陷井,抓住绳子绑在浮木上,一边让小姑娘用力拉动,一边抱着树桩拼命划水,向小姑娘泅去。
那小姑娘站在一个被淹得只露了个头的道观之上,一身青绿色的衣服早已湿透,嘴唇都冻得些发白,但还是用力拽着绳子,看到他靠近,更是伸出手来拉他。
在搭上她的手时,齐宣心里划过一个念头,万一,这是陷井呢?
就算不是陷井,万一水退了之后,她暴露了自己呢?
此时,他的手已经扣住了她的手腕,只一下,他就能把她拉下水,质问她为何会在这里,救他是什么用意,或者干脆就把她推入水里,让她自生自灭。
唯有这样,他才能躲过追杀,活着去往京城。
但这个念头终究只是一闪而过,他最终还是握住女孩的手,任她把自己拉上了房顶。
小姑娘看起来高兴极了,用冰凉的小手去擦他脸上的水,“我叫小镇纸,你叫什么啊,你怎么也一个人,家里大人呢?”
那之后,他俩就被困在茫茫水域之中。他落水时,身上还有一个布袋,里面是早已被水泡得不成样子的饼子。但即使样,这点东西也很快就吃光。
他俩盯着江面,盼望着能漂来些吃的,不论是什么,只要能吃,都是好的。
可齐宣很快就发起了高烧,他在水中泡得时间太长,又受了伤,能熬到现在,已经是在咬牙支撑。
那个叫小镇纸的小姑娘,就把他抱在怀里,抚摸他的脸,给他讲故事,说她爹会杀猪,会用猪尿泡做皮球,做出来的球能弹得很高,一脚能踢很远;还说他娘会熬鱼粥,每当她生病,就给她熬一碗热腾腾的鱼粥,喝下之后发一身汗,再睡一觉,第二天病就好了。
可惜,这会儿他们是在房顶之上,就算老天开眼,冲一个死鱼给他们,也没办法煮鱼粥。
忽然之间,他听到了小镇纸的尖叫,声音里充满了惊恐,说有蛇爬了上来。
他强打着精神睁开眼睛,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果然是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爬上了房顶,昂起头,对着小镇纸一口咬下。
蹭地一下,齐宣猛地坐起,刚刚的蛇头还历历在目,吓得他一身冷汗,下意识看向舱门,恍然间,似乎听到一阵沉闷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力蹬着船板。
齐宣想也没想,一下从床上跃起,冲出门去。
昏暗不明的月光下,他看到夏雪鸢侧对着他,正骑在元瑾汐身上,双手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
齐宣怒从心头起,两步上前,一脚踹在“夏雪鸢”的后腰上,将她踹了个趔趄。
但很快,他就发现这根本不是夏雪鸢,而且这个人挨了他全力的一脚,竟然没有倒地,而是身形灵活地向外跑去。
齐宣心里电光火石一般,认定眼前人就是上元灯节逃走的那个刺客,但此时元瑾汐生死未卜,他一时间又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元瑾汐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就是蜷缩在地上,拼命的喘气。
齐宣心里大定,脚步一错,冲向外面。
此时刺客已经跑到了栏杆边上,眼看就要越过栏杆向下跳,齐宣四处一扫,见到地上有只砂锅,当即脚尖一挑,用手接住,用力掷了过去。
此时刺客的人已经跃出栏杆,虽然听到风声,但半空之中,无法闪身,被砂锅打中,摔在二层的船板之上。
这样的声音足以惊动先前被齐宣赶走的护卫,一时间拔刀之声不绝于耳。
刺客的身手也是不错,虽然摔在二层,但马上一骨碌就翻身起来,接着要往一层跃,只要入了水,就有把握逃开。
但此时,严陵已经赶到。一只腰刀舞得虎虎生风,密不透风,刺客突围几次都没能成功。
三层的正厅里,齐宣扶起元瑾汐,“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元瑾汐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贴着刀尖而过的脸,又摸了摸脖子,“奴婢没事。刺客呢,抓住了么?”
齐宣正要开口,却见她一个翻身跳起,跑出正厅,奔向栏杆。
此时,严陵已经抓住刺客的破绽,将她放翻在地,随后一伸手,卸了对方的下巴。
听说上一次的劫匪,就是□□于牙齿之中,服毒自尽的。这一次务力要留活口。
刚要松一口气气,就听头顶有人大喊,“毒在手上。”
一扭头,果然见那人正欲抬起手,严陵上前一脚将她的手踩在地上,想想又不放心,干脆飞起一脚,将人踢晕。
月光照过,只见右手小指指尖上,指甲又黑又长,还反着幽光。
没来由的,严陵打了一丝冷颤。
很快有更多的人上来,将刺客捆了个结实,甚至还有人扯了她身上的衣服,将那只小指单独地包了起来。以免误伤他人。
“将此人严加看管,不要让她死了,本王有话要问。”
“是。”
齐宣看着刺客恨得牙根痒痒,没想到有他在,刺客竟然还是摸到了元瑾汐身前,目光扫过,只见元瑾汐脖颈间一片青紫。
忽然间他心里咯噔一下。
刚刚那人可是死命地掐住她的元瑾汐脖子,若是搏斗中指甲刮到一点……
齐宣只觉得脑子嗡地一下,上前一把扯住元瑾汐领口,大力的撕开,“你怎么样,有事没有?”
元瑾汐吓了一跳,没等反应过来,她的领口就已经被扯开了一片,“王爷你要干什么?”
“帮你解毒,你别挡,再延误下去你没命的……”齐宣心里恼怒,这个时候,她怎么还在意这些有的没的。
“我,我没中毒啊。”
齐宣的动作一僵,这时也反应过来,如果元瑾汐真的中毒,又是在脖子这儿,这么长时间早该毒发了才对。
仔细瞅瞅,脖子上却一片青紫,但似乎并没见伤口,也没见流血。
再一扭头,只见周围的护卫都一脸古怪,看到齐宣目光扫过,要么抬头望天,要么嘴里嘟囔道:“我去检查还没有别的刺客混进来。”
“对对,我也去。”立时就有人附和。
齐宣只觉得脸上发烫,他刚刚的行为……嗯,无法形容。
为了掩饰尴尬,他一把将元瑾汐抱起,“你受伤了,进屋我给你上药。”
到了屋里,拿了油灯仔仔细细地查看了她的脖颈处,见确实没有伤口,齐宣这才放下心来。
元瑾汐还是第一次被男人那么仔细地察看脖颈的位置,有点害羞,但想到之前在外面齐宣的动作,又莫名觉得好笑,同时心里也有一丝感动。
因为他脸上的焦急、关心,是实打实的,甚至在她看来,超过了王爷对婢女的关心。
她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按住齐宣的手,微笑地道道:“王爷,不必担心,奴婢真的没事。”
“不许再自称奴婢。”齐宣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因为她是小镇纸,是最不该在他面前自称奴婢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就要把实情说出来,但元瑾汐脖颈间的那些青紫,却让他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
眼下,她只是他的婢女,就有人想害她,想杀她。
如果把这层关系挑明,当世人知道元瑾汐是他齐宣的救命恩人,是他想娶的人,那些人又会怎么对她?
还未到江州,她就已经遇了两次险,若是挑明,未来又有多少风险等着她?
就算他会全力保护她,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一旦真的出事,他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而且万一挑明了,她会不会怪他,会不会问他这么多年到哪里去了,明明答应好好的,他为什么不去找她,以致于让她平白吃了那么多的苦?
齐宣越想,越觉得不该说出口。如今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她,加倍对她好,等到江州事了,等到去给她销了奴籍,等到他觉得足够补偿了那十年,再把这件事说出来吧。
“王爷?”元瑾汐不明所以,看向齐宣。
“咳,没事,我是说,你在我面前不用自称奴婢,不要问为什么,这是命令。”齐宣强硬地答道,此时他的心很乱,需要找个地方,静下来,好好谋划一下。
这样的事,绝对、绝对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元瑾汐明白齐宣怎么忽然间就像是发了脾气一样,但还是答道:“是。”看他还是黑着脸,便赶紧转移话题,“王爷好像不晕船了?”
齐宣一愣,发现刚刚事情发生之时,他真的完全没有在意船是晃还是不晃。现在即便注意到了,也不觉得什么。
“看来奴婢之前说错了,不用等到下船,您就可以指挥水兵作战了。”
齐宣轻刮了一下元瑾汐的鼻子,“说错了该罚,罚你现在就睡觉。”
虽然现在不能挑明,但从今天起,元瑾汐就再也不是婢女,而会是他掌心里的那个人。
想到这儿,齐宣干脆在床边坐了下来,像是之前元瑾汐抱着他那样,把她半抱在自己里,“你刚刚受了惊吓,这会儿最好睡一会儿。我会让船在下一个渡口靠岸,到时给你找郎中来给你看看。”
替身白月光转正了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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