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路之上,兄弟二人非常有默契,谁也不提,就是怕对方忧心。就是齐宣自己,独自时也不去想母亲会如何。
如今,元晋安生死不知,想来元瑾汐的感觉,和他当年一样。
想到这儿,齐宣的声音里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真正的愤怒,“夏知府,瑾汐说的可是实情?八百里加急,乃是朝廷重器,你竟然用来传递挟私报复的消息。”齐宣说罢,重重地拍桌子。
“没有,没有。”夏兴昌赶紧起身,“下官虽不敢称清政廉明,一心为民,但在州内也是有口皆碑,怎么会做如此枉顾国法之事。小女顽劣,说话最爱夸大,下官回去定会重重责罚。”
“其实,至从得知王爷看上了元姑娘之后,下官就立刻派人回到江州去取身契,并接上元姑娘的父亲,北上京城而来。此时人已经在路上,还望王爷耐心等待几日。”
元瑾汐止住眼泪,“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们几个,还不快给王爷见礼。”夏兴昌赶紧转移话题。
“是,奴家见过王爷。”四人站成一排,向齐宣见礼。
元瑾汐一边用手帕擦眼泪,站回齐宣身边,一边毫不掩饰地打量了一下这四人,心里不由暗叹夏兴昌手段通天。
这四人环肥燕瘦,各有各的特色。更难得的是,举止动作大方得体,比后院里的绿珠、莺儿,可是高了好几个段位。
之前,她就隐约知道夏兴昌收罗美女,并花大力气培养,自己还差一点被选中过。但在本地却没什么风声,原来是都送到京城来了。目的么,自然腐蚀拉拢各个位置的要员,兼刺探情报。
现在就看齐宣能不能抵得住这种诱惑了。
结果齐宣竟然又点了下桌子。
得,看来今天自己不仅是狐媚惑主,还要做个善妒的毒妇了。
“王爷……” 元瑾汐娇娇软软地叫了一声,“你可是说过,只要我一个,只对我一人好的。”说完,还抓着齐宣的手臂,晃荡了两下。
这一声叫得齐宣手指尖都有点麻,赶紧正色道:“夏知府说笑了,在下非好色之人,还请知府带走吧。”
说完,又呷了一口茶。
夏兴昌看得好笑,你不好色?你都快陷在温柔乡里出不来了,还好意思说自己不是好色之人?
“王爷又何必客气,这女人们,不同人有不同滋味,千般人自有千般滋味,若是……”夏兴昌顿了一下,暧昧不明地说道:“若是只守着一人,又有什么意思?”
“我这几人,都是认真□□过的清倌人,王爷不受,可是损失啊。”
但接下来,无论夏兴昌怎么说,齐宣都是坚决不受。有几次眼看就要说动了,元瑾汐一出声,齐宣就坚定了心思。
元瑾汐也是听得烦了,这般拿女人当玩物的心思最为她痛恨,忍无可忍之后,忽然开口道:“既然这清倌人这么好,夏老爷怎么不自己享用,该不是年龄大了,亏空了身体,耍不动了?”
齐宣嗔怪地打了下元瑾汐的手,“不得胡说八道,要叫夏大人,听见没有?”
“是,奴婢什么都听王爷的。”元瑾汐立刻低眉顺目。实则是掩盖自己差点绷不住的表情。
这齐宣,责怪的竟然是她叫错了称呼,而不是夏兴昌不行的话,估计夏兴昌快要气死了。
夏兴昌确实是气得想将元瑾汐乱棍打死,但眼下人在颖王府,也是无可奈何。
“下官在京城,还要多盘桓一阵时日,若王爷什么时候有兴趣了,不妨派人来通知一声。”
“也好,”齐宣全当看不见夏兴昌铁青的脸色,“眼下年关将近,不如夏知府就在京城过年,过年时京城可是热闹得很。本王与大人一见如故,盼望大人能在京城多待些时日。”
夏兴昌心里冷笑一声,怕你是与那四个美人一见如故吧。
“既如此,下官自当听令。”
“我送夏大人。”
“不敢当,王爷先请。”
夏兴昌挥手带走了四名美女,坐进车里后,脸上的媚笑才换成了冷笑,“通知下去,务必把元晋安牢牢控制在手里。”
“是。”
前几日,他已经从夏雪鸢那里了解过,这个元瑾汐别的不论,对自己的父亲倒是至孝之人。
既如此,控制了元晋安就相当于控制了元瑾汐,而控制了元瑾汐,看今天的阵势,也就相当于控制了齐宣。
江州,可以高枕无忧了。
作者有话说:
齐宣:这戏演得不想停下来,怎么办
第22章 一汐之功
夏兴昌走后,齐宣宠溺婢女无度的消息,算是在盛京城中彻底传播开来。
再加上吉祥街的绣娘、如意坊的金银匠、彩月阁的老板等人的添油加醋,一时间全盛京城的人,都在谈论这件事。
甚至,都惊动了宫中的太后。
“皇帝,这是怎么回事?宣儿带人我不反对,但我听说就是个婢女?这成何体统?你把人给我叫来,我要好好地骂一骂他。”
皇帝赶紧上前,递了一盏茶水,“母后勿要心急,传言不可尽信。其实,这是宣弟的计策,是为了帮我,原因就不给您说了,省得您烦心。总之他清醒着呢,不是传言说的那样。”
太后将信将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事儿他进宫时就跟我说过了。”
太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安心地坐回椅子里,享受着太阳的温暖,“那不早说,让我白白担心。”
“是,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一定先告知母后。”
皇帝又安抚了一会儿太后,这才离了长乐宫,回到自己的勤政殿。
“福海,派人去查,是什么人把这个消息传给太后的。查到之后不用回禀我,问出幕后之人,就处理了吧。”
福海身子一抖,轻声道:“是。”
待人下去之后,皇帝坐在书案前无奈地笑了一下,好你个齐宣,这一手假公济私玩的溜啊,到时这人要不是小镇纸,我看你怎么办。
京城,礼部侍郎程家。
程敬宗此时正坐在主位,而他的正妻许氏,正在他面前来回的走动。
“老爷,这可如何是好?这颖王自从有了那个婢女,就对我们家瑶儿不上心了,上次在济慈观,虽说是瑶儿推脱,但他没有主动去看,也是事实。”
“你说,这婚事,该不会就吹了吧?”
程敬宗被许氏转得心烦,上前把妻子拉住,按回坐位上,“你别转了,事已至此,转又有什么用。”
“这事儿要我看,也是瑶儿自己的不是。先前颖王对她那么上心,她可倒好,死活非要去道观替清儿出来。然后又对人家爱搭不理。冷着一次还能说是情趣,两次三次呢?这都一年了,那可是个王爷,你还指望人家为你女儿守身如玉?”
许氏恨恨地叹了一口气,“这瑶儿,怎么就那么傻。”
程雪清此时也在,但却一言不发。自从一年前妹妹去道观看她,死活要替她最后一年,她就觉得妹妹似乎哪里不对。
不仅对待齐宣的态度变了,就连看她的眼神也不似之前那样纯真,而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得意。
但这些都没有证据,她就只能压在心里。
“不行,我得再去趟济慈观,清儿,你陪我去,咱们得好好劝劝瑶儿,这么好的姻缘可不能因为任性,就放弃了。”许氏还是不死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是。”程雪清垂下眼帘。
此时济慈观里的人,当时有多同情元瑾汐羡慕程雪瑶,如今就有多羡慕元瑾汐,以及……嘲讽程雪瑶。
程雪瑶在济慈观,人缘并不好,主要原因就是她太傲。
其实傲气,对于京城的闺阁小姐来说,并不能说是缺点,只能算是各人都有的特点。
但傲到对所有人都用一种俯视态度,就不是傲,而是蠢。
再加上有程雪清平易近人温柔可亲的珠玉在前,她这个妹妹,就只能显得木椟在后。
之前因为颖王捧着她,其他人无论是观里的居士,还是还是前来祈福的各家小姐,都对她客气三分。就算是被下了面子,看在颖王的份上,也只能忍气吞声,不敢计较。
如今齐宣在城里大张旗鼓地宠爱元瑾汐,对于这些受过程雪瑶傲气的人来说,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报复。
因此,各家贵女,但凡来道观祈福的,都会在祈福之余,分享一些最新的八卦。
“程姑娘可听说了,除了如意坊的金银匠,那坊里的玉匠也接到了一个大单,一整套的暖玉首饰,尤其是手上镯子、把件儿,都要用最好的料。说是元瑾汐手冷,佩着用来养人的。”
“还有,祥鸿升的制鞋匠,各式各样的鞋子做了十双之多,送到府里去了,啧啧,平时一双都难求,这颖王殿下竟然一下子就做了十双。”
末了,还不忘阴阳怪气地恭喜一下程雪瑶,“如今颖王殿下对一个婢女都能这么宠,以后对姑娘,想必会更好吧。”
还有一些人,不好意思自己去说,但是也不会限制手下人去说。
比如这时铃铛就被迫听人讲:“听说元瑾汐在颖王府里,已经用上丫环了,虽然对外她也是丫环,可哪家的的丫环能有下人服侍的,还是两个。你们姑娘是真的好命,等以后嫁进颖王府,怕是要让所有人都羡慕地红了眼呢。”
因此,从做衣服开始,到齐宣为美色所迷,甚至带着接见了四品大员的消息为止,程雪瑶是主动或被动的,听了个一句不落。
“这个贱人!不过就是个婢女罢了,当日真的是小瞧了她。”程雪瑶一脸恨意。
那一日齐宣揽着元瑾汐从树上翩然而下的身影,不可避免地又一次地浮现在她的眼前。
最近一段时间,每每想到那神仙眷侣的一幕,她心里都难受得紧,偏偏那时元瑾汐穿得也是道袍。
简直是全方位地取代了她。
除了这些之外,更让她焦虑的,则是齐宣此时还留在京城,没有按前一世的安展,动身去江州。
他只有去江州,才会遇刺身亡,太后也才会因此一病不起,而皇帝才会在两位至亲都离世后,心灰意冷,到这济慈观来。
如果齐宣不死,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那她重生之后,别的不做只窝在这济慈观里受苦,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要如何才能让齐宣在这个时候下江州呢?
朝堂上的事情,她管不了。别说她只是一个大臣的女儿,就是她爹身为礼部侍郎,也是说不上话的。
她唯一能有所影响的,就是齐宣对她的感情。
再怎么说,齐宣对她是一见钟情,宠这个婢女也无非是因为她而已,只要自己露面,说不定就能影响些什么,让他弃了那名婢女,转而去江州。
她隐约记得,当时去江州,是皇帝给他下了密令的。
眼下齐宣是陷在温柔乡里出不来了,只要让他出去,事情仍然会像前一世那样发展。
——
颖王府里,齐宣一边享受着元瑾汐无微不至的伺候,一边在看京中各种传来的情报。
在颖王府和皇帝的双重默许之下,几乎是一夜之间,齐宣就从一代贤王,变成了被美色所迷的一代昏王。
惋惜者有之,幸灾乐祸者也有之。
甚至还有一些风言风语,说早知道齐宣这么好迷惑,就该先下手为强。不管是嫁女儿,还是送婢女,这可都是能讨好齐宣的绝好机会。
替身白月光转正了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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