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怜的时候倒没有人如此帮我。多行些善事,也算是为自己消孽障吧。”陆元又阖上了双眼。
奉壹自是知道陆元外祖家从前遭难的过往,他自觉说错了话,便不再多加询问了。这时,他发现陆元的目光落在了紧紧缠绕在一起的灯芯上,此刻他的目光变得缠绵且温柔起来,但却是转瞬即逝的。
陆元手中的菩提子又开始缓缓地转动起来,他将放在桌案上的手肘收了回来,整个人倚靠在坐具的一侧,头上束发的檀木簪也随着倾斜而了些许。他整个人处在月色和黑暗的交界中,凝着罅隙中银钩一角的眼神愈发地晦暗不明。
今夜,如这月般,终究也不是圆满的。
奉壹得令将紧阖窗牖推开了几许。
或许是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营造出的幽然氛围太好,奉壹竟觉得陆元的脸上也蒙上了一层浅浅地清冷光辉来,他没有了平时的冷戾,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
他自记事起便在陆元身边侍奉他了,他还是自己熟悉的样子,面如美玉,目如朗星。笑起来之时便是一副淡染的水墨画般的温柔,俊朗无比的眉目间自带一股浓郁的书卷气息。但是他也不是未见过陆元的手段,他的心一黑,整个人冷戾起来,定是要比那执幽冥火的冥地狱使者还要可怖。
惯来他都觉得,陆元在书房的时候,便与那些佛经古文一般,有一种超凡脱俗的出世感,就连青灯古佛都要比他多几分人间烟火味。
陆元突然起身来,朝窗边走去,“你觉得,扬州的时候...”他顿了良久才说,“宋家那个宵食摊那个菜肴最上口。”
奉壹一惊。
陆元惯来不是贪图口腹之欲的人,他每日只食两顿,七分饱便足矣,倒是从来未曾听闻过他夸赞过那个食物美味。
奉壹微微蹙着眉,用手掐着下巴思忖了下,“属下以为自是那素肉豆腐深得我心,属下跟在郎君身边这么多年,四方都是游历过得,任何香麻都是尝过的,倒是没见过谁能用黄豆做出一荤一素两种味道。”奉壹的在描述间,他的脑海中不停闪过,一口下去,先是外层被煎得金黄酥脆的肥牛卷在舌尖微微作响,再是里层的老豆腐的酥烂入味。
陆元听他描述得细致入微,不仅也想起在自己心中荡起些涟漪的酸汤鲅鱼饺。
他记得那日整个扬州城都被雾蒙蒙地水汽笼罩着,青石板地上的小水凼不停地嘀嗒着自上空砸下来绵绵不断的雨点,陆元那日心中愁绪过多,虽成日颗米未进,倒是饮了不少的酒。
腹中的过满的酒水都在一阵阵难受地抽搐中呕光了,饮了几杯醒酒茶后,人清醒了些,食欲一下便提了起来。
那晚,临在微微飘雨的木窗棂下,陆元用勺子在红辣的酸汤中将一个个浑圆可爱,雪白皮色的饺子搅拌了良久...全然都冷了,他才盛了一个放在勺子中。
突然而来的酸辣之感竟有些卡喉,陆元咳嗽了几声,眼圈竟然红了。断线的珠子顺着他利落的下颌线砸到了碗中,陆元将往日的礼仪教化全然放下,只是一个劲地往口中狼狈地塞饺子。红油沿着他的手腕淌下,落在了他雪白的襕衫上,也落在了他脚边一张揉捏得不成型的祷词上。面...
六月十三,陆元生母的忌日。
陆元食不得辣,但是那日,他硬是逼得自己将酸辣口的汤饮完了...他只是想掩盖些什么。饮酒,借机失态,不过是为了有由头去思念亡母,这是被定北侯明令禁止束缚他十几年的。狼狈地塞酸汤鱼饺,只不过是想借着由头将心中酸涩流出。其实,方将冰凉的饺子食第一口,尝到虾皮和香菇时,陆元的鼻子便酸了。
在官场上冷若冰霜的陆少尹,也不过是个自小都活得小心谨慎的二十出头少年郎罢了...
奉壹仍旧是按着手中小册的上勘记的东西禀报,自是瞧不见陆元的浅笑中藏着什么小心思。
通报完事务后,外头的鸡鸣声也随着半开的窗牖传了进来,连带着的还有夏季三更天的寒风也顺着窗棂偷偷地爬了进来,闯入了未罩灯罩的蜡烛周围,闹得那灯花是左摇右晃,连带着斜斜打在书柜上的两个影子也在晃荡。
陆元靠在椅背上舒展了下身体,扶着有些酸胀的腰部,将卷宗翻覆在书案上,准备明日早些再观。
“郎君,今儿个不打算通宵了?”奉壹将琉璃灯点燃并推开了门牖。
“不了!今晚睡得着。”陆元迈着修长的腿跨出了书房。
陆元大步跨在廊上,他的衣袂大幅度的飘然起来。
奉壹发现,陆元衣带渐宽,又消瘦了不少。
第23章 钵钵鸡
伴随着从窗牖缝隙挤入屋内的点点星子和细碎悦耳的虫鸣声,宋芋一夜无梦睡得甚好。
鸡鸣连着叫了几声大敞亮,天色正值灰蒙中有些许曦光透过云层,微凉的风偷偷爬上窗棂透过缝隙撩开了帐幔和床帘。
宋芋现下睡得极沉,云墨般地长发堆拢在白玉瓷般细长的脖颈旁,白皙的面容上透着樱桃似的红。面上经了阵凉风后,宋芋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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