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吧,”路西野又笑了笑,目光向镜头外看去:“我觉得现在有必要留一些时间给其它同行。”
“路先生,请稍等,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了,”记者紧追了两步,继续发问:“路先生今天出现在这里,是路氏领导班子即将换代的信号吗?路先生这么年轻,将来会引导路氏走向更为激进的研发方向吗?“
“这是两个问题。”路西野停下了脚步,目光依然温和有礼:“但我可以都回答你,第一,我父亲还很年轻,现在谈更新换代还为时尚早,而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只是作为晚辈跟着团队过来学习。”
“第二,”他的神色严肃了一些:“医学从来没有激进,只有必要,谢谢。”
屏幕上的画面切换,外界的声音又渐渐回笼。
这个人,可真是……
江随风略笑了笑,就算拒绝别人,也都能做到彬彬有礼,滴水不漏。
除了面对自己的时候。
记忆里,路西野每一次的尖锐情绪,好像都是针对自己的。
江随风的手在外套口袋里紧了紧,上辈子他没过好,这辈子再不能重蹈覆辙了。
不要被命运逼着回秦家,也不要再接近路西野。
他再也不会给他拒绝自己的机会了。
*
午夜时分,是三九吧最热闹的时候。
在闪到让人眼花缭乱的七彩虹光与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江随风将浸了汗的鼓槌甩开,准备离开。
他穿好外套,在刚戴上一只手套的时候,酒吧领班走了过来,对他说:“十四哥请你过去一下。”
江随风点点头,抬脚上了三楼。
经理办公室里除了蒋十四外,还坐着他的师傅林放。
林放嘴里咬着烟,脸色不太好看,蒋十四则和平常一样笑意盈盈。
“十四哥。”江随风招呼道:“找我有事?”
蒋十四见他肘间搭着外套,便笑着问:“要回去了?”
“嗯,”江随风道:“明天还要上课。”
蒋十四点点头。
这个少年的话一向不多,所以蒋十四对他的冷淡也不太在意,只是很仔细地打量了他几眼。
江随风以前也跟着林放来过几次,但那时候他的头发很长,遮着眉眼,看不清模样。
只能看出人很白,很瘦,下巴处收出一个尖儿,弧度十分好看,是个美人坯子。
直到最近,他开始过来打鼓,他才第一次看清了他的长相。
那头乌黑的发被剪短了,看起来十分柔顺,可一双眼却极冽,就连见惯了美人的蒋十四第一眼看到时也忍不住心尖儿一颤。
这也难怪,最近三九吧人气暴涨,还引来了几尊大神。
“今天要耽误你一会儿,等会儿我让司机送你回去。”蒋十四夹烟的手往烟灰缸里磕了磕,说:“2号包厢里里,我一个朋友的弟弟过生日,想让你过去说句话。”
“说什么话?”江随风问。
蒋十四笑了,有点头疼的样子。
林放则把烟一掐:“不愿意去就不去,要不师傅陪你去。”
“你去干什么?”蒋十四说:“谁要看你那张老脸。”
“我是老脸了,”林放冷笑着说:“老脸也比你那副黑心肚肠好的多。”
蒋十四没回林放,又看向江随风,放低了姿态:“就当给我个面子。”
“行,”江随风低头看了看时间,10月30号,零点12分。
10月30号,原来已经到了10月30号……,这一天其实也是他的生日。
不是身份证或户口本上被人刻意篡改后的生日,而是他实际出生的日子。
“行,”他又说,声音低了些:“我只说两句话,不喝酒,也不陪人做别的,我缺钱,但也不想靠这个赚钱。”
蒋十四点点头,没想到这小孩这么冽,话说的一点情面不留,他笑笑:“就十分钟,你放心。”
*
2号包厢里,零点刚过就迎来了一场庆祝。
秦默寻被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已经带了点酒意。
今天是他十八岁生日,难得求了秦默阳,才能和同学朋友一起光明正大地到酒吧来庆祝。
这地儿是陈冰选的,他本来看不上,但在看了陈冰拍的一张照片后,还是忍不住改了主意。
巧的是,他哥恰好认识这家店的老板,这事就这么顺顺当当订了下来。
小高.潮刚过,秦默寻脸上带了些志得意满的神色,又夹杂着一点不甘,咕哝道:“我不信,谁的面子难道比我哥还大,占了1号房?”
1号房是这家酒吧的头号,也是视角最好的一间,三九吧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想要定到1号房也并不简单。
孙辰乐闻言唯恐天下不乱:“哥,要不我去把人赶走?”
“乐乐!”孙立欢发声:“让大表哥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出来了?”
孙辰乐翻了个白眼,满脸不屑,但还是鼓着腮闭了嘴。
秦默寻烦躁地往外看:“那个打鼓的怎么还没上来?”
这可是他今天的重头菜,要不是为了他,他才不会来这么个小吧,“不渡”它不香吗?
“快了,快了,”陈冰狗腿地说:“马上就过来了,今天是咱们秦二少的成年礼,我房间都给备好了。”
“你还当是古代呢?”秦默寻笑着骂了一句:“谁还没见过新鲜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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