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下来,你可以看看。”安星宇擦干净手,将手机递给对方,同时接替了炒菜的活儿,做出两人正在忙碌的样子。
陆言礼将照片仔细放大查看,看着看着,瞳孔一缩。
“你发现了吧?”安星宇面色凝重,“而且,我们必须在祭祖前做些什么,否则等到那一天,大家全部都会死。”
陆言礼将手机还给他:“我知道了。”
阴历十二月十八日,距离大年初一祭祖,还有十三天。
大家聚餐后,陆言礼从张伯家中搬了出来,六人住在相邻的房屋中,相互照应。
村里空房子很多,如李老太太死后,村民们替她把东西收拾好,生前衣物用具一并焚烧,一个人在世上的最后一点痕迹消失在袅袅白烟中。
林初就住在李老太太家附近,能听到来自隔壁邻居的老人叹息声。
陆言礼不知道罗莺在哪里,想来估计正藏在了村庄某个角落。他对罗莺的重视程度又高了些,能从丽丽手中逃生,只能说明那位“神”正在庇佑她。
他对“神”更加好奇了。
和不见踪影的罗莺一样,丽丽也整天不见人影,陆言礼时常出门观察地形时,能碰见出没的阿旺,它似乎是被丽丽派来保护村庄的,村民们一开始看见它害怕,到后来已经能自如地和她打招呼。
但……村里的怪事还是越来越多,村民走在路上也好,吃饭喝水也好,甚至只是睡在床上也有丧命的危险。到最后,村中办葬礼的地方越来越多,沿着马路走下来,可以看出,村庄内处处装点着白色,很难说清楚到底死了多少人。
都道是年关将至,关在后山的东西出来作祟。可后山究竟关了什么,村里人讳莫如深,不愿意说。直到现在,林雪原等人才察觉出了村民们的不对劲。
死了这么多人,他们却只是办了葬礼后,又高高兴兴继续生活,丝毫不提搬家的事。
于桓忍不住了,在又一个孩子莫名其妙死在村里的篮球场内后,对前来吊唁的村长问:“明明村里发生了这么多怪事,为什么你们不搬家呢?”
村长拉下脸似乎要发火,瞪了于桓半天,到最后还是没有发怒,长长叹了口气:“没有用的,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说完这句话,他整个人似乎苍老了好几倍,混浊双眼嵌在混浊老眼中,满是悲哀。
还想听对方解释的于桓:……
他当然知道村长不肯迁走,但他缺的是这句答复吗?他要知道原因啊!
借口去上厕所的安星宇回来坐下,隐晦比了个OK的手势。
于桓这才闭口不言。
村里大多数人都去吊唁时,张慧萱坐在家里,等张伯母做午饭。
他的身体真的很弱,多走两步便上气不接下气,夫妻俩辛辛苦苦把他拉扯这么大,却也不能让他每天好受些,成日被病痛折磨,导致他脾气很糟糕。
一道红色身影从门口飞快飘过去。
张慧萱直觉是丽丽回来了,见这孩子回来都不知道和自己打一声招呼,估计又在惦记着“姑姑”,心里不免有些堵。
“丽丽?丽丽?”他坐了会儿,心里那口气没有消下去,干脆站起身,向院子里走去。
只是依旧没见到小女孩的身影。
厨房里做饭的声音也小了下去,只有柴火噼啪作响。张慧萱回忆了一下,想起炒菜的声音已经很久没有响起了。
“妈?丽丽是不是在你这里?”张慧萱没有多想,扶着门框走进厨房,下一秒,他整个人呆在原地,一股强烈的心悸感从脚底蹿升到天灵盖。
好半晌,他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呼救声,只是,在极端的恐惧下,那几声呼救也完全拼凑不成完整长句。
锅内,张伯母煮到发烂的人头还在冲他笑,一旁摆放各种调料干果的架子上,挂着一张渗着血的人皮,鲜红鲜红的,随微风轻轻摆动。
原来,他刚才看见的红色影子,是这个东西啊……
张慧萱抖着腿,转过身就要逃,院子外的风突然刮大了,厨房门“砰”一声关上。
“不!救……”
又过了很久,一阵风将厨房门吹开,木门轻轻晃动。
但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什么也没有。
每一年的年关,都是村庄的大劫,邪祟作乱,诡异横行,任务者们算是明白了这句话。
“这样下去,迟早也会轮到我们头上。”林雪原很有些不安,她早上和顺路的一个姑娘顺路去溪边打水,就眼睁睁看着对方脚一滑,不小心掉下不过半米来高的溪水中,她本以为对方会自己站起来,结果那个姑娘不管怎么扑腾,都没有办法站起身,林雪原上前去拉,却也无法拉起,她拼命喊人也没用,村民们像是没看见她们似的从身边经过,拉也拉不住。
到最后,她眼睁睁看着那个姑娘就这么淹死在不过到她大腿处的溪水中,黑色长发随泉水漂流起伏。
而晚上办丧事时,村民们又显得很热心,这样的反差令她从骨子里泛起害怕。
“丽丽这段时间一直不在村里,不知道她在哪。”于桓跟着说,虽然那天丽丽对林初的所作所为让他们都人忍不住心底发寒,但这个时候,她的确令人心安些。
林初听见了丽丽的名字也没什么特殊反应,但林雪原就是很担心,她会做出点什么极端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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