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更夸张点,即便是他想效仿之前抓着雀鹰逃跑,怕不是还没来得及飞远就被一颗石头给活活砸下来。想想当初从高空摔下来的刺激感,童谣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冷战。
“哪能呢。”
顾浅答得那叫一个笑容可亲,眼神里写的却分明是“算你小子识相”。
童谣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他冷汗出了满后背,暗骂一声心说他就知道。
话说回来,他现在也是被迫上了贼船了,再回到鬼族那边也讨不了好。这么想着,已是认了命的童谣垂头丧气地蹲下,捡起一根树枝捅捅脚边男人的身体,“这人怎么办?”
“弄回去。”顾浅转头看向后面那两只鬼,“这俩还是跟之前一样吧,让它们收拾。”
童谣上次没跟他们一起来,但他很快也就明白了“之前”是个什么样。眼看着顾浅一手一个地拖着它们在大路尽头走远了,还不知道她有力量加成的童谣咽了咽口水,默认之前那句是对自己的吩咐,开始默默地干起自己的活来。
顾浅回来就看见他拽着人家的脚脖子试图往农场的方向拉,奈何力气轻拽不动不说自己还摔了个屁股墩儿。她愣是被逗乐了,挥挥手让他闪开,自个儿轻轻松松地拎起了这谈判代表的衣领子。
她连两只远胜于人类体重的鬼都拖得动,更何况区区一个有点瘦弱的成年人。
要说童谣的能力方便也是真方便,她给他的要求是能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这几个家伙的身后去,他站在悬崖边上念了首《伦敦大桥垮下来》,一座歪歪扭扭的小桥就出现在数米之下。
这仅有两脚那么宽的桥陡峭也是真陡峭,得亏走在上头的人一个是熟练工一个心理素质极强又长年高强度地锻炼,要换了别人可不得直接腿软摔下去。
幸好来的时候得来得静悄悄,回去就不用那么麻烦了——连童谣自己都不想这么再走一趟。站在那身份认证的摄像头前,留在农场那边的人就赶紧过来放下吊桥,他俩光明正大地走了回去。
顾浅贴心地给那倒霉的谈判代表翻了个身,让他后背朝下地被拖了一路。桥那头的杨桃在看见这灰头土脸的男人后也惊了一下,问了跟童谣方才相同的问题,这回顾浅沉吟数秒,给出的答案也是同样的简洁:“捆起来再说。”
昏过去前最后一秒还在死命逃跑的男人,在醒过来后发现自己被结结实实地绑在一张硬得硌人的椅子上时,他是懵逼的。
而当他看清楚站在面前的是谁后,就不仅仅只是懵逼了。这原来自诩不凡的谈判代表目眦欲裂,冲口而出的惊叫被堵在嘴里的布团捂成了“呜呜”的闷哼声,他挣扎得连带着椅子都跟着摇晃起来,眼看着就要一头栽倒下去。
顾浅一伸手扶住椅子,迎来的是男人惊恐的目光,她一哂,伸手揪掉他嘴里揉成一团的碎布,“放心,我还没急着动手,只要你把现在各方的情况都交代出来就姑且可以放你一马。”
末了还来了句:“怕成这样,有那么夸张吗?”
申请到围观资格的童谣心道怎么没有,你被绑成这样再对着把你保镖脖子拧断的家伙试试。
……咱也不敢问,再也不敢说。
要说这男人也是真绷得住,嘴唇都直哆嗦了,还是紧紧地咬死牙关不让自己多吐一个字。顾浅见他这是诚心敬酒不吃吃罚酒,叹口气往边上一靠,凉凉地开了口。
“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格斗术讲究的是稳准狠,敌人的要害在哪里可是必修课。”
“眼睛和太阳穴就不说了,像我这样——”她举起双手,“往你耳朵上一拍也会引起脑震荡。”
再虚虚地往他鼻梁上一比划,\这么一下打断鼻骨都是轻的,自己想想碎骨头嵌进去还会有什么后果,再说这咽喉下边……\
她形容得那叫一个详细,这一桩桩一条条地讲下去,男人的眼睛已是瞪得溜圆,仿佛真随着感到难忍的剧痛。他的冷汗都浸透了后背衣料,脸上更是面如土色,本来就悬在最后一根钢丝上的心理防线终于在顾浅笑盈盈地作为总结的一句“要不要来试试”上崩了个彻底,嚎叫着让他们问什么都行。
顾浅倒没真打算动手,这下成功完成诱供工作后耸了耸肩。旁边的季晋华和童谣都听得呲牙咧嘴,更遑论被当做恐吓对象的男人。
他忙不迭地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开始往外倒自己的底细,语速飞快又因为受惊过度而口齿不清,旁听的俩人一脸懵,也就是顾浅听着听着忽然打断了他。
“刚才的事,”她道,“你再说一遍。”
男人迷茫地抬起头,对上顾浅的视线后又是一缩。
“是GB农、农场,”他这下放慢了速度,结结巴巴地说,“它们还有仨高级农场,这里没了以后就把那些都加强了警备。出货压力也都分别转嫁到那边,要求扩大养殖规模,接近成熟的都加紧出货,我听说就是这几天的事——”
“你知道在哪儿吗?”
她之前的恐吓还犹如在耳畔回响,男人的求生欲极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下一秒才反应过来,想摇头否认却已没了机会——他的动作从头到尾都落在顾浅眼里,她哼了声,转头往门外走去。
“把绳子解了,待会儿让他带路。”
顾浅头也不回道:“你们要是愿意跟着就也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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