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依依没有过多的赘述，她相信芸娘能懂她的意思，她要做的就是给芸娘时间去权衡利弊。
    云依依回府后，从燕清河那里得到一个消息，赵楠招供了。
    正如燕清河所猜测那样，赵楠正是也因为嫉恨食肆将赵氏酒楼压了一头，所以才搞出这么多事来。
    就连吴宇去掳芸娘，也是他故意引导为之。
    云依依听后觉得分外不可思议，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只是可怜了芸娘，经历几次这样的劫难。
    云依依对她的歉意又加深了几分。
    赵楠作为罪魁祸首，肯定罪责难逃，事情最后上报给大理寺做裁决。
    但云依依已经没空去关注他了，她的心思都放在了第二天的无骨凤爪上。
    王雅一大早就带着十几个人去各街的集市上收购鸡爪，她拿的都是当日现宰下的，每一个鸡爪看上去都极为新鲜。
    这么多人突然进行收购鸡爪，引起了众多小贩的关注，但鸡爪本来就是他们不要的东西，现在还有人给钱买，当然是乐得卖。
    王雅带着几十筐鸡爪满载而归。
    鸡爪到了厨房，像昨天那样，芸娘开始去地窖取冰，主厨们开始加工处理。
    一切都那么井然有序。
    王厨娘则是在一旁记录一些小诀窍，以便后续可能会用到。
    厨房里的锅不是很大，但是胜在锅多，每个人都开始忙前忙后。
    云依依则是在一旁指点一些出现的问题，确保料汁不会出错。
    料汁可是无骨凤爪的灵魂，如果料汁不行了，那这道菜也就毁了。
    光是入味都要三个时辰，是以，今天这次上新让食客们等了许久。
    原本就有些人为了这新品特意留了肚子过来，结果等了几个时辰，都不见小二端盘过来。
    有些脾气火爆的食客直饿得嗷嗷叫：“掌柜的，你们这得等多久！老子都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是啊！你们这效率不行啊！知不知道爷的时间很宝贵啊！”
    “你快去催下厨房啊！我早饭都没吃就为了尝这第一道鲜呢！这还要等多久？”
    掌柜内心也有些着急，生怕是厨房出了什么事，但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依旧维持着面上的从容：“客官别急，我马上去催下厨房啊！”
    “快去快去！”
    掌柜正要走过去，就见芸娘率先端了一盘菜过来，笑意吟吟：“各位客官，芸娘知道你们等急了，实在对不住，今日这个新品实在太耗费时间了，光是入味就花了三个时辰，不过这带来的味道也是令人叫绝！”
    芸娘姿态优雅地端着菜走到主台上，红唇微启：“今日，这道菜叫做无骨凤爪！芸娘保证各位客官吃了都说酸爽！”
    “凤爪？凤爪是什么？”
    面对众人的疑问，芸娘不急不缓地解释：“无骨凤爪就是没有骨头的鸡爪。”
    “什么？鸡爪！谁吃那玩意！”
    “芸娘，你没搞错吧！你让我吃鸡爪？”
    “那鸡爪那么臭能吃吗？”
    芸娘笑眯眯地道：“当然能吃了，你们如果不相信，芸娘吃给你们看。”
    她拿过一双筷子，从容不迫地夹起一块鸡爪，红红的嘴唇映衬着鲜嫩的鸡爪，让人格外的有食欲。
    云依依在一旁站着，看着芸娘慢条斯理地讲解着鸡爪的感觉和味道，众人被吸引者突然觉得芸娘就是妥妥的古代版吃播啊！
    这商业触觉，够敏锐！
    “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芸娘都吃了这么多了，表情都没变过，难道真的有那么好吃？”
    “她吃得好香啊！我都看饿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个食客禁不住美食的吸引：“掌柜，给我上一道这个菜尝尝！”
    “好嘞！”掌柜笑呵呵地让小二去上了一道。
    那个食客看着盘里这碟无骨凤爪，本来还有些犹豫，一闻到这香味，口水不由自主地分泌出来。
    身体先一步快于意识夹了一块放进嘴里，一股酸酸爽爽的滋味涌上味蕾。
    “好吃！太酸爽了！这味道绝了！没有骨头的鸡爪吃起来好带劲啊！”
    食客三两下就把鸡爪吃完了，评价道：“你们这无骨凤爪啊好吃是好吃，唯一不好的就是太少了！就这么点怎么够我吃嘛！”
    终于有人憋不住——
    “掌柜，给我也来一份！”
    “我也要！”
    “掌柜，这里！来一碟！不！三碟！”
    瞬间，氛围就出来了。
    小二都忙不过来了，判断一个食物好不好吃很简单，吃一口就行了。
    而无骨凤爪，去掉骨头以后，鸡爪特别劲道，吃一口怎么行，在嘴里翻来覆去嚼几遍，滋味那叫一个酸爽！
    微微的辣味更让人容易上瘾，区别于甜食，辣感近乎让人自虐般地享受着。
    一瞬间，食客们一边叫辣，一边停不下来。
    无骨凤爪顿时以无可比拟的速度横扫当场，幸好云依依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盛况，厨房里早已备好下一波的无骨凤爪。
    店内的火爆，瞬间也传染给外卖，无骨凤爪一出场，还没到一个时辰，直接爆单。
    主厨们忙得脚不沾地，王雅原本买好了十几筐鸡爪也不剩多少了。
    吓得她连忙又去集市上大量采购。
    由此，还带动了商机，小贩们纷纷开始将弃之不屑的鸡爪进行售卖，相比昨天价格有所上涨，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食肆要做无骨凤爪就必须要买鸡爪，更何况这对于其他食材来说，鸡爪本身就是很低廉的价格，王雅专门选定了几家质量靠谱的小贩进行长期供应。
    那些小贩顿时乐不可支，一上午就挣到平时几天的银子！
    处理起来也更为认真，每一个鸡爪还专程洗干净放进筐里。
    云依依看她这么上进，直接让她负责这一类的采购事务。
    冰块的消耗也急剧增加，幸好芸娘的先见之明，早早就存储了足够的冰块，不至于在夏天还没到来之际就用光这些冰块。
    无骨凤爪很快就传进大街小巷，所幸京城有两家店，不至于运转不过来。
    一天结束后，芸娘开始算账。
    掌柜激动地问：“怎么样？是赚了多少？”
    “这个数。”芸娘竖起两根手指。
    “二十两？”
    “你再猜！”
    “两百两？”
    “没错，出去所有的成本，净赚两百多两！”芸娘颤抖着说出让人震惊的事情。
    云依依想过会很挣钱，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挣钱！
    平常其他的点心都没有这么挣钱，是因为物价高，食材贵。
    但鸡爪的成本，在前几天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配料费才多少啊！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这其中的利润何止可观啊，简直可以用吓人来说明了。
    一天就挣了两百多两，这说出去谁信啊！
    芸娘、掌柜看云依依的眼神都变了！
    这哪是人啊，简直是行走的银子啊！
    被众人如狼似虎的目光盯着，饶是云依依也有些受不住，她轻咳了一声，转移视线：“芸娘，你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夫人，京城的羊毛薅得差不多了，我们该把目光放到其他地方去！”芸娘按捺住激动的情绪，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云依依毫不意外：“你是说将分店开满全国？”
    芸娘点点头，继续道：“京城这里的鸡爪已经被我们买涨价了，但是这股风头，其他地方的人所知甚少，如果将分店开满全国，同一时间内推出无骨凤爪，那么这利润就甚为可观！”
    云依依早就有将分店开满全国的想法，之前一直因为琐事没能腾出时间来，这次被芸娘提出来，她倒是觉得可以一试。
    “你的想法不错，但是要结合实际来考虑，现在京城两家店生意都很火爆，那就说明无骨凤爪这个吃食的竞争性和可行性，云城还有一家分店，到时候我派人过去试行下，如果也取得好的成绩，那就在邻近京城的县城开一个分店，分店效果好，再继续挨着周边县城开着走，依着这个法子，全国定然就可以开遍分店。”
    “还有就是开店的时候要去调研下当地百姓的饮食习俗，看他们更偏向哪一种口味的吃食，有没有什么忌讳，当地的吃食相对我们来说有没有竞争力，再决定要不要在这里开店，并非是全国每一个城市都必须要开满分店。”
    云依依说出自己的见解，开分店这个事做是要做，但是要慎重，并不是有钱就可以随意开的。
    好不容易赚来的银子，自然要用在刀刃上，一分一厘都不可以浪费。
    “夫人所谋之深，芸娘佩服，是芸娘狭隘了。”
    云依依摇了摇头：“并非是你狭隘，你想到这一步已经让我很惊讶了。”
    毕竟芸娘并未经历过系统的培育，仅仅依托一些经验就可以判断出最有利的情况，这已经让她感到吃惊了。
    云依依之所以能考虑到这些，是因为她所接受的是现代教育，经商这种事也略有涉及，并非是一窍不通。
    但芸娘却并不是如此。
    两者相调，云依依自认为不一定能做到芸娘这种程度。
    对于人才，她一向是很珍惜的。
    毕竟，用一个就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