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寒慢慢退后一步,在石凳上坐下来:“这几日但凡能求的人我已经求遍了,他们都不愿意出手相助。就连之前大姐救过的督军大人,这次都爱莫能助,你觉得一个陈家能掀起什么风浪?”
他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轻轻掂量道:“不过好在督军大人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他给了我这块玉,让我可以拿着这块玉去找大皇子,他说大皇子有法子救大姐。”
阿青一喜:“那咱们现在就进宫啊!”
“万万不可。”
沈傲寒目光深邃,咬牙道:“此事看的出来是皇家蓄谋,所以无论是哪儿必然都有皇家的眼线在暗处盯着,若是咱们贸然去找大皇子,不仅不能救出我那个废物大姐,说不定还会把大皇子给害了。”
“我们沈家自个儿倒霉也就算了,可做不得这种牵累他人的事!”
阿青沮丧的撇着眉毛,低沉道:“那可怎么办啊……”
沈傲寒长叹一声,默默的看着远处,悠长道:“再过几日便是上元节了,希望废物大姐能撑过上元节那日……”
上元节有上元灯会,大皇子虽然历年从未参加过这等游乐活动,但如果真如督军大人说的那般,大皇子有意要帮助咱们,那他那日一定会出来。
“阿青,过几日必定又是一场大雪,一会儿我给你拨些银子买些好看的衣裳,上元节我们去会会大皇子。”
另一边,春杏在路上问了一路,这才找到了陈府所在的位置。
顺着长长的巷子望过去,只见那白墙黑瓦所砌起来的房子,倒与京城的装饰有些格格不入。
这房子,倒像是他们南方的房子,莫非陈家的祖上是南方人?
春杏并未多想,戴着略微有些激动却也忐忑的心情往前面冲着。
谁知才走到了巷子一半,她却听到了身后传来极不自然的脚步声。
“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巷子中的脚步声频率与自己的频率完全一致,她跑几步,身后那人就跑几步。
很明显,这根本不是什么路人。
吓得阿青瞬间浑身立满了鸡皮疙瘩,前胸后背,一片凉意。
坏了,不会真的遇到什么坏人了吧!
想到沈傲寒的那句:“有命进去,没命出来。”顿时头皮一紧,立刻大叫着跑了起来。
“啊……救命,救我!!”
春杏本就是叽叽喳喳的性子,此番一来,叫声更大。
瞬间整个巷子连同外面的官道都是她的惨叫声。
这青天白日的,又不是大晚上,听到有人喊救命自然一群人就围过来了。
那个站在房顶上负责跟踪的人瞬间嘴角抽了抽,无奈的跳了下去。
服,服了!
他行走京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诡异的女人。
正常人不都是知道有人跟踪默不作声的走更快吗?
她怎么连他在哪儿都没找到就已经开始大喊了。
不得已,立与墙上的男人只能翻身而下,混入赶来相救的人群中,装作了一个前来围观的路人。
“姑娘怎么了?”
一群好心的大爷大妈将春杏围了个团团转,春杏哭着大喊:“有人跟踪我,我走几步那个人就走几步,一定是要杀我!”
躲在人群的男人头上瞬间冒出了几个问号。
这不是诬陷嘛!
他分明轻功了得,走路无声的好么!
一个卖菜的大妈笑着拍了拍春杏的肩膀,安慰道:“害,姑娘是外人吧!咱们京城好多巷子都这样,回音严重的很,那是你自个儿的脚步声,别害怕啊!”
春杏瞬间止住哭声,睁大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真,真的吗?”
这下人群中的男人彻底被气的没话说了!
好家伙,感情自己根本没发现,这姑娘是缺心眼,被自个儿给吓着了!
一场闹剧,自然是笑了几句就散了,正当春杏懊恼着都怪沈傲寒吓唬他的时候,一方帕子突然送到了他的面前,只见一个面如冠玉的公子穿着一身粉到发白的立袄,站在他面前。
明明是骚里骚气的颜色,但别说,还怪好看的。
春杏怔怔的接过帕子,小声问道:“谢谢公子,不知公子大名,等我回去把帕子洗干净一定奉还。”
男人高傲的抬起他的下巴,得意道:“在下姓祝。”
春杏懵懵的点了点头:“哦哦,祝公子。”
男人彻底被春杏闹得没脾气了,这姑娘不只是缺心眼,还是智障吧!
“本公子姓祝!祝!!你不知道祝是什么姓吗?”
春杏拿着帕子,一边吸着鼻子,一边眨巴眨巴眼睛,懵懂道:“知道啊,祝,一个示,一个兄的祝嘛!我虽然是个丫鬟,但以前我爹爹还是教过我几个字的。”
男人彻底懵了,决定将这个让她猜透的想法直接放弃:“我叫祝非祭。你没听你家主子提起过吗?”
“主子?你认识我家主子!”春杏激动的睁大了眼睛:“那公子能救救我家主子吗?”
祝非祭深吸一口气,看来楚拓风和沈青弦在赫州城真的是半个字都没提过他啊。
两个没良心的东西,亏他在皓澜国关禁闭的时候还在心心念念着这两个人。
他们倒好,只顾着自己的二人世界,根本不在意,他的感受。
祝非祭叹息道:“我也想帮,但是我不确定能不能帮得上,不过我这两日在京城走遍了,怎么没见到楚拓风,他没来吗?”
春杏眉头皱了皱:“王爷病了,下不了床,所以没来!”
“病了?很严重?”祝非祭心里一惊,随后又忍不住给这个姑娘当头一个暴栗:“这种事情你怎么能随便和陌生人说呢!”
春杏委屈的摸了摸头:“不是你问的嘛。”
祝非祭真的服了!
彻底服了!
“楚拓风真是堕落了,这么蠢的丫头竟然都能收着侍女!你听着,以后这事儿不要告诉别人,他病了的消息一定要好好守住,绝对不能让京城里的人知道。”
“为什么!”春杏气的跺脚:“我不说出去,他们就以为我们家王爷不关心主子!就以为……”
“行了!”祝非祭不耐烦的打断:“你听着便是。”
春杏点了点头,却又好奇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能直呼我们家王爷的名字?”
祝非祭眉心一挑,笑着道:“我是你家主子的情人,专门来京城看我情人死活的。”
春杏脸色一愣,呆住了,久久不能回神。
吓得祝非祭连忙改口,生怕这傻子当了真:“算了,逗你的,我是来救你家主子的。”
春杏这下确实不愣了,但反手就跳起来给祝非祭脑门来了一锤子:“禽兽!变态,休要污蔑我家主子清白!你在乱说我打死你!”
祝非祭真的要哭了,他没见过这么笨的丫鬟,也没见过这么胆大的丫鬟。
最后愣是两个人厮打在一块回了沈府,这才在沈傲寒拉扯下,将两人给分开:“祝皇子,实在抱歉了。”
祝非祭咬牙揉了揉被揪疼的耳朵,恶狠狠的瞪了躲在阿青身后的小姑娘一眼。
他一跺脚,指着春杏道:“沈青弦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蠢货当侍女!还不如送到我那去好好教教,免得以后冲撞了贵客。”
“你?皇子?”春杏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了一番。
明明知道是自己做错了,却还是没忍住,既怯懦,又翘气的嘀咕了一句:“果然跟皇家沾边的就每一个好东西,你少装皇子了,皇子都姓楚,你怎姓祝啊!”
祝非祭气的跺脚,指着阿青就对着沈傲寒:“瞧瞧,瞧瞧,看看她都蠢成什么样了!”
说完祝非祭就冲到阿青后面揪着春杏的脸,欺负道:“你这么不会说话,小心嘴都给你撕烂了。”
沈傲寒无奈的摇了摇头:“行了行了!皇子你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跟一个丫头较什么劲儿!不过我是没想到,祝二皇子竟然如此有情有义,能为家姐的事情走着一遭。”
祝非祭抱着胳膊哼笑:“还不是沈青弦,也不知道她在我皇兄面前干了什么!不禁让我皇兄对她没了兴趣,甚至让皇兄觉得我是个傻子,对他构不成威胁。”
“本来就是傻子。”春杏小声嘀咕。
祝非祭立刻又揪起春杏的脸,故作凶狠的龇牙吓唬两声。
随后又在春杏的挣扎间,松开口,扭头道:“皇兄觉得我傻了才会喜欢这种女人,所以就把我禁足给解了,我得知了他们在赫州城的消息就赶去了赫州城,谁知刚到赫州城沈青弦就被带走了……”
说这话祝非祭累得坐在了石凳子上,叹息道:“这不,长途跋涉休息都没休息。就想来看看那个小家伙儿到底怎么样了。不过方才听着傻妞说阿风病了,到底怎么回事。”
此事其实他们也没有细说,沈傲寒也只能摇摇头。
唯独阿青脸色尴尬,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主子搬着梯子要爬房顶,结果摔了,王爷为了救主子被梯子砸到脊柱了,就只能卧床歇息……”
祝非祭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看来我大哥说的没错,喜欢那小家伙儿的都是傻子。唉,希望阿风好的快些咯。”
楚拓风自然也想快些好起来,只可惜伤筋动骨的事情也并非他能如愿。
赫州北王府。
辰肃正端着一碗药慢吞吞的进书房,那眉头皱的跟波浪似的,光是吸一口气,就差点吐出来。
一个没忍住,他连忙冲进卧房将药放下便冲出房外呕吐了起来。
正披头散发躺在床上的楚拓风味也不禁皱了皱眉头。
只听见门外辰肃忍不住的大喊:“王爷,你真要喝这东西吗?这味儿太足了。我怕您没喝就给熏死。”
楚拓风忍住了想要作呕的冲动,咬牙冷目道:“拿进来。”
辰肃不得已,只能深吸一口气,再次进入房间,将汤药端着放到了床边的椅子上,放下就立刻跳出两米远,真是生怕再闻到一点气息。
“王爷,这老药方,逍遥宗几十年都没人用过了,说不定是错的,万一毁了您内里根基就坏了,要不您再等个十日?十日后,您也就能出去了。”
楚拓风看着那药久久未出声,深邃的眸子里,是彻底的决心。
“阿弦等不及了,只要有机会,本王就一定要试。”虽然他现在对慕玄卿没有什么好脾气,但他还是相信慕玄卿医术的,能出现在慕玄卿笔记里的东西就算没有人用,那也一定有效。
他咬咬牙,一口气将拿药尽数灌入口中,喉咙处上下滚动,喝的一滴不剩。
第229章 楚拓风怎么收了你这么笨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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