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露咬着银牙，但没法反驳，季家的小姑娘季泫蓝是国内顶尖钢琴大师徐朗的弟子，年前跟着徐朗去过金色维也纳演出，国内不少媒体报道过。
    “你没长眼睛吗？挡在我前面干嘛？”一道尖声响起。
    叶割鹿放下汤勺，抬起头看见韩竹脚崴了一下，身后站着一黑纱长裙的女人。
    餐厅中间的道路很宽，对方明显是故意撞了一下韩竹。
    刚才韩竹去洗手间刚回来，她身后的女人正是季家的季毓宁。
    “路这么宽，你不走其他地方，偏偏走我后面，还说过挡了你的路？”韩竹柳眉微蹙，脚踝处有点发红。
    “餐厅是你们苏家的吗？我走哪里你管得着？”季毓宁不屑道。
    叶割鹿掏出一根中华点燃，慢慢悠悠走过去，吐了个烟圈，“撞了人，难道不应该道歉吗？”
    “凭什么让我道歉，你又是谁？”季毓宁上下打量叶割鹿，见他穿着一身地摊货的运动装，满脸鄙夷，“深蓝之海餐厅档次越来越低了，什么乞丐也放进餐厅里，信不信我马上叫保安驱逐你出去。”
    韩竹咬住薄唇，怒视季毓宁，“他不是乞丐，他是……是我老公。”
    季毓宁捂着嘴唇，露出不可思议的夸张表情，“韩总，你可是云海商场的第一大美女，他居然是你老公，我还以为是路边的乞丐混进来的。”
    自从风岚公司和逐鹿集团合作后，加上韩竹美丽的容貌，如今成了云海商场新贵，引起各方女人的妒忌。
    见到韩竹老公居然是个‘乞丐’，季毓宁心里突然变得非常爽。
    “季毓宁，你必须给叶割鹿道歉。”韩竹眼神坚定道。
    听到韩竹的话，叶割鹿心里微微一动，韩竹维护自己，这是因为以前对自己不太好，所以现在想要弥补吗？
    季毓宁冷冷一笑：“凭什么给你们道歉，我又没做错什么，况且你们苏家能和我们季家相提并论吗？”
    季家人和苏家人都看着这一幕，但谁也没说话。
    “三妹，你就不该带叶割鹿来，让别人知道他是我们苏家外婿，简直给我们苏家丢脸抹黑。”阮云露说道。
    “我怎么知道会出这种问题。”苏翠萍气愤道。
    季毓宁一抛秀发，嘴角抿起笑容：“想让我道歉也可以，我们都是文明人，只要你们苏家有人弹钢琴能胜过我家小妹，我就给你们道歉，如何？”
    “呵呵，打赌吗？”叶割鹿冷笑一声，“小妹妹，你可能不知道我的绰号，我号称云海赌王。”
    “切，我小妹可是徐朗大师的弟子，你们苏家有人会弹钢琴吗？像刚才那种小学生水平就不要拿出来献丑了。”季毓宁不屑一顾。
    叶割鹿没说话，直接朝中央黑色钢琴走去。
    所有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着样子叶割鹿是准备自己弹钢琴？
    “妈，叶割鹿会弹钢琴吗？”韩超问道。
    苏翠萍皱眉，摇摇头，“我怎么知道，这废物在家里除了洗衣做饭，谁知道他会不会弹钢琴？”
    “估计是在哪里学了一点皮毛，还没吴凯表哥弹的好，只能给我们丢人现眼。”韩月撇嘴道。
    季家人也盯着叶割鹿，显然没将他当一回事。
    “泫蓝可是徐朗大师的弟子，跟徐朗大师去过金色维也纳演出，国内一些顶尖钢琴家也比不上我们家泫蓝。”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说道。
    季朝阳微笑点头，她对季泫蓝这个孙女很是宠爱。
    季泫蓝只是静静盯着叶割鹿，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喂，你不能抽烟……”一名服务生见叶割鹿叼着香烟在钢琴前坐下，立刻想上前制止。
    深蓝之海餐厅是禁制吸烟的地方，无论是谁都不行。
    服务员刚想上前，被却一只手拦住，一脸迷惑道：“经理？”
    “这位可是我们的贵客，不能得罪，当没看见就行了。”经理说道。
    服务员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那个衣冠不整，有些颓废的男人，居然是他们的贵客？
    “装模作样，等下就露馅了。”吴凯不以为然道。
    “我还没见过保安会弹钢琴的，估计是为了讨韩竹开心，特意去哪里练了两天吧。”苏茜冷笑道。
    叶割鹿叼着香烟，闭上眼睛，关节有些粗大的双掌放在琴键上，轻轻按下，十指变得如彼灵活，如同舞蹈的精灵，狂风骤雨般的声音宣泄出来。
    他的神情带着几分不羁、狂傲、犹豫和颓废、琴声时而低沉如狂风急雨，时而舒缓如暖风拂面，心情不由自主跟着起伏跌宕。
    其他人不懂乐理，但也觉得好听，至少比吴凯那首曲子弹得好。
    季泫蓝一双美眸盯着叶割鹿，一般练琴的人都会爱惜自己的双手，好比是一名剑客的宝剑，但叶割鹿的手掌粗糙宽大，显然干过许多体力活。
    但没想到，那双粗糙的双掌竟能如此灵活，弹奏出如此美妙的音乐，一个个音符在他的指尖翩翩飞舞。
    “这是狄秋斯的‘风中的蒲公英’，本来是一首很舒缓的乐曲，但他加快了速度，最快一秒钟能弹奏出16个音符，已经达到了人类极限，而且不破坏原本的感觉，或许只有老师能做到吧。”季泫蓝抿住薄唇，双掌攥成拳头。
    在她心里，只有老师和国际上顶尖几位钢琴师能这么厉害，但他们做不到叶割鹿这般随心所欲。
    钢琴是一种优雅而正式的乐器。
    她完全没见过有人能叼着一根香烟，穿着普通的运动服坐在那里，脸上的桀骜、忧郁和优雅的钢琴曲，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还有点东西嘛！”苏翠萍撇嘴，她不懂钢琴，但至少觉得好听。
    “这家伙，哪里学的这些东西，还有点深藏不漏啊！”韩国庆感慨道。
    韩月和韩超等人则张开嘴巴，惊讶的合不拢。
    苏茜和吴凯脸上涨红，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每个人的表情和心思各异，季毓宁完全没放在心上，对方虽然弹的比吴凯好，但绝比不过自家小妹。
    叮……食指按下最后一键，一个深沉音符响起，一曲戛然而止。
    漫天的狂风骤雨，空中飘舞的蒲公英突然消失不见，把所有人的思绪从‘意境’拉回了现实。
    所有人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从脚底板蹿遍全身，头皮发麻，既觉得意犹未尽，又觉得恰到好处，简直是完美的矛盾技巧。